“自然不会。”虽已到午膳时分,但皇帝心里悬着桓王这块大石头,也没什么好胃口,拿起瓷勺随意喝了几口羹汤就主动切入正题,“皇后说有要事向朕禀报,不知是何事?”
这就不耐烦了?
皇后心里不由有些酸涩,但想着皇帝这几年只流连于新近入宫的年轻嫔妃处,稍微有些年岁的都跟她差不多光景,便也稍稍释怀了些。
都说皇帝对先皇后情意深重,但在皇后看来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毕竟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幌子,就可以一边接受着天下人对其深情的赞美,一边名正言顺地对后宫所有的女人薄情寡义弃之敝履。
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不就把两头好处都占上了?
当然,这些实话皇后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温逊之色:“皇上,上午永安将军夫人进宫向臣妾请安,提及惠妃福薄,进宫多年也未能为皇上生育一男半女,养在宫里也不过浪费俸禄罢了,不如废了位分贬回将军府养老,也省得碍了皇上的眼。”
惠妃是永安将军的亲妹妹,跟皇后同年入宫为妃,可惜只是中人之姿,在
美女如云的后宫中太不显眼,以至于多年来恩宠淡薄,若不是皇后提及,皇帝只怕到死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妃子存在。
“荒唐!”皇帝面色铁青,把手中的勺子重重摔进碗里,掀起阵阵涟漪,“惠妃既已入宫,便是皇家的人,谁给永安将军的胆子,敢对朕的家事指手画脚!”
“皇上请息怒。”皇后把皇帝的表情看在眼里,稍稍停顿一下才再次道:“永安将军此举虽然有所僭越,但也是出于一片爱妹之心,与其训斥一顿让他心生怨怼,倒不如赐惠妃一个恩典,也笼络了永安将军府上下的心。”
听到这话,皇帝面无表情地横了皇后一眼,“怎么,你还真想把惠妃打发出宫?”
皇帝最是看重自己那所谓的名声,惠妃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但要引得百姓议论他薄情寡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皇上想到哪里去了,臣妾跟惠妃情同姐妹,怎么会忍心让她在宫外孤独终老?”皇后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轻声细语道:“臣妾想向皇上求个恩典,将诚贵嫔所出的小皇子养在惠妃膝下,惠妃妹妹有了儿
子,自然会感沐皇上恩德。”
听皇后提及诚贵嫔,皇帝神色不由有些尴尬,说起来也是两年前的事了,皇帝心血来潮不怎怎的想起来去看惠妃,却正赶上惠妃身上不方便,便选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宫女代为侍寝,本来不过是一夜临幸,但这宫女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皇帝对其百般宠爱,接连侍寝三日后越级晋为诚贵人,迁去新宫殿入住。
祖制宫女身份低微并没有为君王诞育子嗣的权利,但皇帝愣是破例让诚贵人怀了龙种,更是在其生下皇子之后晋封其为贵嫔,成为一宫主位。
不过两年时间,眼瞅着昔日卑贱的宫女都快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惠妃心里肯定早就气的牙痒痒,可她如今已年近四旬,哪里还有什么资本跟年轻貌美的诚贵嫔争宠,能依仗的也只有娘家了。
前朝后宫本就同气连枝,惠妃不得脸,扫的是整个永安将军府的颜面,永安将军府此举,已经算是公然表达对皇帝的不满了。
永安将军府世代功勋,常年驻守西北,虽不在最要塞之地,却跟青海相距不远,若让他因着怨怼生出异心,难保
不会被桓王收服为己用。
到时候就算能处置解决,到底也是多了一重无谓的麻烦。
皇帝虽然心疼诚贵人,但多心疼的嫔妃都不如朝政的稳妥重要,稍稍想了想便首肯道:“就依你说的办,即日起把小皇子交由惠妃抚养,再晋惠妃为贵妃,算是双喜临门。”
“臣妾替惠贵妃谢过皇上隆恩。”皇后很是高兴,仿佛受到恩赏的人是自己,屈膝福了一福后又继续道:“诚贵嫔深得皇上宠爱,自然也能明白皇上的苦心。”
这两年诚贵嫔恃宠而骄,虽不至于到敢给皇后脸色看的地步,却也没有多少恭敬,皇后此举,为的也是杀杀她的锐气。
至于以后,诚贵人的身子左右已经不能再生了,一个没有皇子傍身的嫔妃,也翻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嗯。”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一个毫无根基的嫔妃高不高兴,他考虑的是虽然对惠妃之事做了妥协,却也该给永安将军一个教训,便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公事要处理。”
“是。”皇后应声就要退下,待走了两步又似才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来,“
皇上,适才臣妾得到太医院奏报,说荣安郡主病了,魏国公府拿了老太君的帖子来请太医。”
听皇后提及楚凝秋,皇帝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竟是楚天昱那张熟悉的脸,旋即微微蹙眉,“那丫头上午进宫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皇后这六宫之主又不是白当的,当然知道楚凝秋被太后宣去叙话的事,却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