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慢着些。”刘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了老太君一把,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越发仔细地搀扶着老太君往屋里去了。
待老太君进入正厅时,听到动静的楚凝秋已是迎了出来,只见她敛衣向老太君行了个大礼,满脸歉疚道:“事发突然,秋儿没来得及着人通知祖母,让祖母担忧了,还请祖母恕罪。”
“快起来。”老太君躬下,身子,亲自把楚凝秋扶了起来,还没等再开口,已是先深深叹了口气,“秋儿,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但无论你存了什么打算,这次,都是委屈你了。”
皇帝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老太君如何不知,一个心思深不可测的皇帝已经够难应付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难应付的暗常司司主楼墨渊。
楚凝秋斡旋在这两人中间,一丝一毫的错处都不能有,否则随时都会没了性命。
“祖母放心,秋儿既然敢答应这门婚事,就一定有应付的法子。”楚凝秋扶老太君去内室坐下,蹲下来把脸贴在她膝上撒娇,“秋儿只是担心祖母会跟皇上发生争执,不过秋儿相信以祖
母的聪慧,必然不会那般冲动。”
“你这丫头,老身真的拿你没办法。”老太君爱怜地抚了抚楚凝秋柔软的发丝,片刻后,她抬眸看向刘嬷嬷,刘嬷嬷轻轻扯了扯如玉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一同出去,只留老太君和楚凝秋祖孙两人在内室。
见状,楚凝秋就知道老太君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自己说,连忙站了起来,严肃认真地等待着‘下文’。
老太君看着楚凝秋又沉默了片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秋儿,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是。”楚凝秋郑重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祖母若知道关于那秘籍的线索,还请如实告诉秋儿。”
以原主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旬氏是个性子极单纯的人,旬老谷主就算有什么重要的打算,也不大可能跟旬氏交代,但老太君却是不同,她是能跟老国公爷一起并肩沙场的巾帼英雄,当年旬老谷主在遭到洛云深背叛后迟迟没有寻到合适的新继承人,若要交代什么以防万一,老太君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老太君幽幽叹了口
气,“当年你外祖父进京看望你母亲,特意交给我一样东西,嘱咐我在他去世后务必要当众销毁,但我没有遵照他的嘱咐,想着或许……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我错了。”
东西?
难不成是钥匙或者地图?
老太君既然开了口,就是打算对她说出真相的,是以楚凝秋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摇头轻笑道:“没有用的,人性的贪婪如欲壑般难填,就算祖母真把所谓的线索烧的一干二净,那些存了觊觎之心的人,也只会觉得您是做做样子来掩人耳目,真正的东西必然还在您手中,到时候暗争就成了名夺,局面只会更加不可收拾。”
这些,老太君如何不知,只见她已经长了老茧的手用力握了握桌角,继续道:“秋儿,如今所有人都只是猜测怀疑,但并不能确定你知晓当年之事,毕竟你跟你外祖父连面都没有见过,可是只要迈出这一步,就是箭出鞘,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把那些秘密直接带到坟墓里,但以她这些日子对楚凝秋的观察,对方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为了不让她暗中涉险走弯路
,这才决定说出来。
“祖母,您说的这些秋儿都知道。”楚凝秋眸色沉静,面上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许久,“祖母是懂得兵法的人,应当明白许多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她原本就在明处,如果再跟之前一样什么都不主动出击,以后只会更加被动。
“……”
若站在中立角度,老太君完全赞同楚凝秋的话,但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那句赞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楚凝秋明白老太君的顾虑,所以并没有催促,只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道:“祖母,秋儿既是外祖父唯一的血脉,便该是承担这个责任的命数,天意如此,人力又岂能相抗,只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秘籍里,到底写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能让天底下这么多人竞相争夺。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高手是靠单打独斗赢得天下的,更不可能靠单打独斗长盛不衰,所以楚凝秋大胆猜测,与其说这份秘籍里藏着的是惊世骇俗的旷世奇功,倒更有可能是一笔不菲的财
富。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让天下人望其项背的财力,便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了。
但出于医者的私心,她更希望那本秘籍是传世的医书古籍,如此,她就能彻底替楼墨渊把体内的毒逼出来。
等等……她怎么有什么好事都会先想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呢,简直毫无道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