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话音才落下不久,楚翊泓就跟在刘嬷嬷身后进了内间,正如适才见到李氏那般,楚翊泓跪下行了跪拜大礼,在老太君吩咐起身后方才走到对方身边,言语关切道:“一别几年,祖母的身子还是如从前一般硬朗,只是眉宇间似有疲惫之色,可是近日劳累了?”
“人上了年纪难免精力不济,不碍事的。”老太君把楚翊泓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细细打量楚翊泓一番,见其说话坦荡磊落,眸色坚毅,便知这个孙子暂时还未沾上其父母的奸猾狡诈,心下很是欣慰,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些:“泓儿有了这几年的历练的确长进不少,日后定能为咱们国公府争光。”
“孙儿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不敢有分毫懈怠。”如此说了一句,楚翊泓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沉,语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急切:“祖母,孙儿适才进到京城时,听外面的百姓议论说大姐姐被许婚给了暗常司司主楼墨渊,这……是不是真的?”
楚翊泓自幼时常被大伯楚天昱带在身边教导,品性还算端正,向来最瞧不上祸乱朝堂残暴不仁的楼墨渊,断不能与
其为伍,更何况还是要把自己的亲堂姐嫁过去,这会儿说起来,眼睛里竟是气的一片猩红。
“确有此事。”老太君点点头,又解释道:“皇上已经下了赐婚的旨意,只是成亲的日子还没有定下,你大姐姐现下又病着,想来不急于一时。”
“咱们国公府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么能对大姐姐的婚嫁之事如此草率。”楚翊泓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改日孙儿陪祖母一起进宫,定要求得皇上收回成命。”
“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胆识,祖母很是欣慰,但这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太君没有办法给楚翊泓解释楚凝秋的打算,只轻轻拍一拍他的肩膀,“你要知道,为了咱们魏国公府的兴衰,凡事都要从长计议,绝不能冲动,明白么?”
见老太君神色严肃,楚翊泓正要答应下来,却在话将出口时突然想到什么,再次拱手道:“孙儿有一请求,望祖母允许。”
在老太君的记忆中,楚翊泓并不是个会随意提要求的孩子,难免也有些好奇,“你这孩子跟祖母还这般客气,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但凡祖母能做
主的,无有不准。”
“孙儿能成为魏国公府世子,无非是沾了出身的光,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学。”楚翊泓缓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所以,孙儿想参加科举考试考取功名,而不是靠祖上的恩荫承袭爵位。”
老太君没想到楚翊泓能有如此志向,心下不由愣了愣,旋即温言问道:“泓儿为何有这等想法?”
放眼整个京城,年轻一代的世家公子们,大多数都是心安理得地躺在祖辈的恩荫上睡大觉,根本没有几个有上进心的,像楚翊泓这种本来就已经有爵位可承袭,还对自己这般严格要求的,实在是百里难挑其一。
“这次在白鹿洞书院,孙儿遇到一个家境贫寒的同窗,他生活简素,每日只有清粥小菜可以吃,孙儿看着实在不忍,就把自己的饭菜点心分给他,但他竟是一口都没有动。”想来是颇有动容,楚翊泓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些,“孙儿问他为何要如此自苦,他说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来赚,若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妄享了不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只会让人迷失心智,难成大事。”
听到这话,
不等老太君开口,刘嬷嬷已是敬佩地竖起了大拇指,连连赞道:“这位小哥儿倒是个有志气的,小世子何不请他同来京城,在咱们国公府做个门下清客也好。。”
像国公府这种有根基的公候世家,都会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便日后在朝堂之上有所帮衬,是以刘嬷嬷才会有此一言。
“嬷嬷有所不知,那位少年心气极高,便是奔着考取头名状元去的,断不肯投奔于谁名下屈就。”这般解释了一句,楚翊泓又继续向老太君道:“这几年跟他朝夕相处,孙儿很是惭愧,不想因恩荫庇佑就对自己放松要求,而是更要勤奋上进,才能不负祖父祖母的期望。”
听到这话,老太君甚感欣慰,点头道:“泓儿有如此志向自然是好,祖母自会全力支持。”
“孙儿多谢祖母。”楚翊泓说完想说的话,便起身向老太君行了个礼,“祖母您好好歇息,孙儿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好。”老太君点点头,“刘嬷嬷,送小世子出去。”
把楚翊泓送走后,刘嬷嬷很快返回内间,很是感慨道:“主子,虽说国公爷难堪大用,可小
世子却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日后国公府交到他手里,老国公爷在天之灵也算有所安慰了。”
“总算老天有眼。”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且不说别的,看泓儿这般维护秋丫头,以后若秋丫头朕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他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
“主子说的是。”刘嬷嬷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出言询问道:“不过……主子您是不是该把小世子留在身边亲自教导?”
所谓‘近朱者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