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无论想做什么,只要对魏国公府的将来有益,无有不准。”楚凝秋抬眸跟楚翊泓对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绝,“祖父他老人家戎马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这才换来魏国公府如今的荣耀,若后来者不能振兴国公府门楣,我宁可去求皇上收回爵位,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祖父一世英名毁在自家后人身上。”
虽然楚凝秋早已怀疑楚天昱的死跟楚天朔夫妇脱不了干系,却也只是想在证据确凿后处置了他们两个,没想着牵连当时还年幼的楚翊泓,对方既是个可用之人,又愿意示好,她自是欣然接受,也顺便试试他的办事能力。
至于楚翊泓到底能不能担得起这份重任,就要看他自己了。
“大姐姐说的是。”楚翊泓并未因为楚凝秋这番毫不掩饰的警告之言而气愤,反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泓儿自幼以祖父为榜样,虽不敢奢望像他老人家那般立下不朽功勋,却也一定会靠自己的本事在朝堂上赢得一席之地,否则不必大姐姐出面,我亲自向皇上请求去爵位。”
楚翊
泓说的极认真,起码以楚凝秋的识人能力,看不出他有丝毫扯谎的意思,心下更欣慰了些,颔首道:“如此甚好。”
从屋里出来后,楚凝秋并没有继续在娴月阁逗留,只径自走到依旧等在原地的洛云深面前,行了个晚辈礼:“有劳师伯久等,请师伯随秋儿回静馨院喝口茶。”
依着规矩,闺阁女子是不可以私见外男的,但洛云深既是医者又是楚凝秋名义上的长辈,正好有理由不拘着这些,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洛云深商议,至于这边的收尾之事,就让楚翊泓来做吧。
凡事宜早不宜迟,楚凝秋和洛云深前脚才踏出娴月阁,楚翊泓就亲自把孙莫阳请进屋里,
李氏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能乖乖被支走,顾嬷嬷劝了这么久,实在劝不住,只能陪着她进来,也防止出了问题不能及时应对。
“母亲来的正好,儿子由大姐姐诊治一番,已经好多了。”楚翊泓亲自上前扶着李氏,趁着背对着孙莫阳的机会,向对方递了一个隐晦的眼色,方才继续道:“母亲,儿子才跟孙大人说,那珊瑚摆件原是儿子在观赏的时候不小心给摔
坏了,之后担心母亲责罚,只好偷偷送到匠人那里去修,没成想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当真该打。”
这个理由虽然听上去是这么回事,可实在是有些拙劣的,因为若真如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早在孙莫阳过来之前跟李氏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李氏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摆件就要把劳师动众地把亲生儿子给送到牢里去,而且刚刚小丫鬟的话,明明是在往楚凝秋身上引。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还多着呢。
不过无论是什么缘故,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孙莫阳也乐意难得糊涂,只拱手道:“世子爷言重了,您还年轻,一时弄坏了长辈心爱之物心里害怕也是难免的,只要及时解开误会就好了。”
“泓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氏脸上的神色已经难看的很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这个儿子生出不满的心思。
他哪是让楚凝秋治了病,完全是被楚凝秋那小贱,人给迷了心窍才是!
“母亲,儿子所言句句属实。”说话的功夫,楚翊泓扶在李氏胳膊上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再次一字一顿道:“大清
早劳烦孙大人走这一趟,儿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过几日待儿子身体好利索了,还要劳烦母亲备上一份厚礼,儿子要亲自去京兆尹府向孙大人致歉。”
楚翊泓既把这罪责揽了过去,李氏就算再想追究也只能不了了之,除非她想把自己儿子当盗窃犯给抓起来,便也不情不愿地淡淡道:“你这孩子做事也太没分寸了些,自该好好向孙大人赔礼道歉。”
“二夫人和世子爷客气了。”见李氏松口,孙莫阳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告辞出门去了。
当然,说是改日过府致歉,但孙莫阳出娴月阁的时候,顾嬷嬷还是跟了上去,悄悄往对方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其他人既已离开,屋里就只有李氏和楚翊泓二人,李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冷道:“泓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话该儿子来问母亲才是。”儿女不言父母是非,楚翊泓虽然心里对李氏极为不满,但还是挣扎着身子敛衣跪到地上,方才抬眸反问道:“母亲可知道,若适才不是儿子装病拦下搜查,这会儿会发生什么!”
“还能有什
么,难不成那珊瑚摆件还能凭空被翻出来?”李氏本是气头上随口一说,但她虽然性子偏执却也不是傻子,见楚翊泓神色有些不对劲,当下蹙眉道:“难不成……”
难不成楚凝秋那小贱,人偷偷把东西给送了回来?
可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是给自己扣了个‘粗心马虎’‘一惊一乍’的名声,说出去不大好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