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既是秋儿的长辈,这个礼本就是该受的。”楚凝秋再次坚持行了个礼,之后才再次坐下,只见她拿起已被冬儿用绢帕擦干净的羊脂玉牌。
适才只是粗略一瞥,这会儿细细打量之下,楚凝秋才发现这羊脂玉牌上雕刻着一个精致的图腾图案,看样子,像是某个家族的图腾族徽。
楚凝秋这些日子见了不少旬氏带过来的嫁妆,自然认得旬氏一族的族徽,跟眼前这羊脂玉牌上的图腾并不相同。
既不是旬氏图腾,又怎么会是旬家的祖传之物,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当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楚凝秋知道祁老太太绝不会欺骗自己,她把玉牌放回到桌子上,抬眸道:“照姨姥姥的意思,另一块玉牌该在母亲身上才是,但秋儿从未见过。”
虽然这样的贴身之物极有可能会随着旬氏一并下葬,但旬氏去世时,原主已不是毫无记忆的孩童,她适才仔细回忆一番,确定没有见过这样的玉牌。
“这东西原是定亲的信物,然而还未等我生下孩子,祁家就遭了难,那些杀手来杀我的时候,逼着我交出玉牌,甚至说正是这
块玉牌才让祁家染上大祸,我在贴身暗卫的保护下侥幸逃得一命,但在惊惧奔波之下,肚子里的孩子却没能保住。”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再次回想起当年那一幕,祁老太太眸中还是有着清晰可见的痛楚,稍稍缓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们一路被追杀,暗卫很快折损殆尽,要不是碰上南方瘟疫泛滥,我冒死从路上扒了套死人的破衣烂衫穿了,如今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楚凝秋默然。
这样的情况下,祁老太太只能被迫随着灾民北上逃难,而且无论出于何种考量,都不可能也没有机会把这所谓的定亲信物送还给旬家,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羊脂玉牌的存在,以免暴露身份。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这玉牌既是一对,如今婚约已除,祁氏一族又摊上这么大的祸患,另一块玉牌再给自家女儿佩戴也是不妥,悄悄收起来罢了。
只是……这整个事件中最为匪夷所思的就是,这玉牌明明是旬家的东西,既然如此重要,为何旬氏一族并未招来杀身之祸,却偏偏波及了原本毫不相干的祁家?
这一点,无论从哪方
面都说不通,必有隐情。
既然毫无头绪,楚凝秋也不想做太多无谓猜测,只道:“姨姥姥这些年受苦了,只是……后来母亲嫁到京城来,您为何不去求见母亲,以母亲的心性,只要知道您是外祖母的故人,哪怕不说出真实身份,也必然会接济您的。”
当时距祁氏覆灭已经过了近二十年,她又远在京城相貌音容大改,只要不暴露了玉牌,也不至于再次惹来杀身之祸。
“既已安稳下来,何必再徒惹麻烦。”祁老太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似是有所犹豫,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一字一顿道:“祁家究竟因何被灭族不得而知,但我被一路追杀了那么久,的的确确跟这玉牌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今既然风云再起,郡主要格外当心才好。”
“秋儿明白。”楚凝秋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如今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触碰了禁忌,索性也就探究到底,索性直言道:“姨姥姥是西南祁氏贵女,当年在西南的时候,可曾听说过旬氏宝藏的传言?”
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跟宝藏有着千丝万缕
的联系,她就算不想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世家大族屹立百年,哪个没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谓的宝藏,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让楚凝秋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个问题,祁老太太有着异于常人的淡定,甚至还补充道:“否则历代旬氏家主早已就明里暗里把东西瓜分掉了,哪里还轮得到外人觊觎?”
的确,有好东西不自己享用,却要竖成靶子等着别人来瓜分,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或许他们也在寻找,只是同样没有找到而已。”关于自己誓要揭开这个传言真相的决心,楚凝秋并没有瞒着祁老太太的意思,只道:“姨姥姥不妨再细想想,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无论是真有所谓的宝藏还是空穴来风,只要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江湖上也就少了许多腥风血雨。”
“虽然各大家族多有往来,但我本不是旬氏中人,着实也不能知道什么内情。”祁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但许是不想让楚凝秋太过失望,又补充道:“老身年纪大了,一时浑忘也是有的,若以后想到什么,定会另行禀报郡主。”
“也
好。”楚凝秋应承下来,主动握了握祁老太太粗糙的手,继续道:“这些日子,您就带着家人随秋儿住到魏国公府去,待事情平息后再另做打算。”
虽然有暗影在外面守着,她们之间的谈话并不会让旁人听了去,但听不到内容并不代表不会起疑心来逼问,若真因她的缘故让这一家人惨遭横祸,岂不是作孽。
“郡主,这……”祁老太太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