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凝秋唤王嬷嬷的名字,楚清悠飞快看了皇后一眼,眸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因为楚凝秋是一个多月前才表现出古怪的,而那个时候,王嬷嬷早已经被打发去庄子上了,如果她真是假扮的,根本没有可能见过王嬷嬷。
而且王嬷嬷对于外人而言是被处置了的,就算有人要动手脚,也绝对不会把精力放到一个已经死了的奴婢身上。
“奴婢……奴婢拜见大小姐……”
楚凝秋猜的没错,王嬷嬷今日来这里原是得了楚清悠的承诺,只要她能帮自己证明楚凝秋是个假冒的,就可以把她放出庄子,再给她一大笔钱逍遥快活去,但路上小炎子有意无意地提到楚凝秋吃了芝麻酥引起过敏,这会儿正在由太医诊治,话里话外也是在警告她不要乱战队,否则性命不保。
王嬷嬷是从小看着楚凝秋长大的,很明白既然有了过敏反应,十之八,九就是自家小主子,暗暗后悔自己被楚清悠坑了,可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怎么能不紧张?
果然是她。
李氏果然是留了后手的,只不知道
这么快就把底牌给暴露了,是李氏的主意,还是楚清悠瞒着自己亲娘出的昏招。
“这几年母亲身边的人都被处置掉了,没想到王嬷嬷福气这么好,竟能平安无恙地活到今天。”楚凝秋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故,她似是太气氛了,也不顾得皇帝皇后就在眼前,毫不客气地冷笑道:“王嬷嬷这么多年不见踪迹,不知是被二婶还是楚二小姐给藏了起来,只为了今天进宫来指认本郡主是冒牌货?”
对于内宅之事,皇帝不清楚,皇后却是很清楚其中关窍,见楚凝秋如此直白地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隐晦事说了出来,神色忍不住变了变,才想说什么,皇帝显然已经坐的有些不耐烦,冷冷的目光扫到王嬷嬷身上:“郡主说的可是真的,若你有证据就赶紧说出来,但凡有任何虚言,立刻拖下去杖毙!”
王嬷嬷原本就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儿,听到皇帝如此疾言厉色,更是吓的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好在她就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家人握着楚清悠手里,为着保命几经纠结之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回皇上……皇后娘娘……,二
小姐一早告诉奴婢大小姐是被人假冒的,需要奴婢进宫来帮忙作证,奴婢原是国公夫人的旧仆,自然……自然是要来的。”
既是原来旬氏身边的奴婢,说话自然是有说服力的,皇帝继续问道:“你有什么证据直接说出来。”
“是。”王嬷嬷哪里敢反驳什么,待偷偷看了楚凝秋一眼后,抿了抿唇道:“回皇上的话,大小姐……大小姐看起来跟奴婢印象中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大小姐五岁那年不小心磕碰了头,磕的很严重,头上留了一道疤痕……”
额?
楚凝秋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确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回忆,头皮上的伤处隐晦,又过了那么长时间,若真有人要假扮楚清悠,除非把头发全部都剃掉,否则怎么都是发现不了的。
若是这样想,楚清悠还真算是有备而来,只要楚凝秋是个假冒的,就绝对跑不了。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自己,又被偏执的恨意冲昏了头脑,注定只能是个失败者。
“皇上,此事既然查了自然是要查到底的,臣女愿意自证清白。”楚凝秋起身站了起来,向皇后福了
一福,“御前失仪恐失了规矩,还要借皇后娘娘的内殿一用。”
“这是自然。”皇后微微点头,不等她下命令,身边的刘嬷嬷已恭敬道:“郡主,请随奴婢来。”
“有劳嬷嬷。”
说话的功夫,楚凝秋已经带着如玉进了内殿,待把发髻上的钗环首饰都卸掉了之后,如瀑般的青丝倾泻而下。
“郡主,奴婢得罪了。”刘嬷嬷从铜镜中看了楚凝秋一眼,随后依着王嬷嬷指出来的位置,用梳子仔细挑起楚凝秋的头发,果然看到头皮上有一处月牙形的疤痕,虽然过了十余年,那疤痕依旧清晰,可见当年磕的那一下的确很严重。
连这样微小的细节都对上了,刘嬷嬷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但在事实面前,却也由不得她多说什么,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让郡主受委屈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皇后娘娘这番功夫,算是白费了。
“自然不关嬷嬷的事。”楚凝秋深深看了刘嬷嬷一眼,不紧不慢道:“梳妆的事由本郡主的侍女来做就是,就不必劳烦嬷嬷了。”
“是。”
刘嬷嬷乖觉地退
下,许是先向皇帝皇后回禀去了,如玉一边替楚凝秋把发髻梳好,又将卸掉了的钗环一一戴上,见四下无人,方才附在其耳边小声道:“小姐,那个王嬷嬷想必早早就背叛了夫人,成了二夫人的走狗,这样的人绝不能轻饶,趁着皇上在场,干脆就逼着她把二夫人做过的那些事都说出来,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