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深既然已经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自没有瞒着旬延逍的意思。
只见他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不疾不徐道:“你当真以为楼墨渊的身份如此简单?”
这么多年,洛云深虽然人在江湖之中,但江湖跟朝局原本就息息相关。
他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处处跟药王谷过不去,想要攀上别的关系左右逢源,少不得也要多关注些。
便是从那时候就起了疑心的。
凡事若有古怪,必有迹可寻,为了查清楚此事,洛云深也算费了不少银钱和功夫。
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切证据,但靠着这些日子又掌握到的新线索,已经足够让洛云深推测出楼墨渊真正的身份。
如此,一切的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旬延逍到底还年轻,又长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南,对当年之事一无所知。
哪怕这会儿洛云深着意提点了几句,也并没有完全明白其中关窍。
但他到底也是聪明人,往自己认为合理的方向想了想,斟酌道:“师伯,难道楼墨渊已经完全把皇上控制在手里了?”
虽说一直以来,楼墨渊都是一人之下的荣耀,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只
不过是皇帝手里的剑。
皇帝能把他捧起来,就能把他踩下去。
可此一时彼一时,若当真世事反转,以后要面对的局面就截然不同了。
“就算眼下不是,也是早晚的事。”洛云深脸上的神色稍稍变了变,却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道:“楼墨渊,不能做敌人。”
这些年,旬如栩的仇,他未有一刻忘记过。
若不是楚天昱有目的地接近旬如栩,旬如栩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嫁来京城,被人算计了一辈子,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自始至终,他最大的敌人都是楚天昱。
之前他以为楚天昱死了,这笔帐自是要算在皇帝身上。
可如果楚天昱没有死,他就是首先要付出代价那一个!
“师伯思虑的是,但百里无衍如今风头渐盛,也是不好开罪的。”
旬延逍看了洛云深一眼,见对方并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方才继续道:“之前在晋城,咱们也算卖了楼墨渊一个面子,以楚凝秋的心思,必然是能猜出来的。”
洛云深微微摇头,实事求是道:“百里无衍别说只是封了亲王,就算即刻坐到皇位上去,也不是楼墨渊的对手。”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跟百里无衍合作,,而并非是他的下人供他驱使,如今随着立场的不同有所转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凝秋既特意派了暗影往京城里传消息,自不会漏了洛云深这里。
此刻,洛云深已经隐隐猜到了那铜矿之事是百里无衍所为,摩挲着手里的棋子道:“他也是运气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这么多年的经营算是白费了。”
这一点,洛云深深以为然。
因为他很明白但凡成大事者,皆是七分修为三分运气,只要运气不肯光顾,哪怕耗费再多的心思也是徒劳枉然。
这番话倒是在旬延逍意料之中,只挑眉道:“师伯的意思,是要以不变应万变?”
“正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怎样的苦心筹谋都是枉然。
百里无衍明摆着不是楼墨渊的对手,楼墨渊的野心也绝非一人之下那么简单。
但他是想暂时扶持百里无极,还是直接起事,一时却是没有把握的,这个时候自是静观其变最重要。
至于玉凝,能去百里无极身边替自己盯着,自是最好不过,但他很明白若当真如此,玉凝的一生就彻底
葬送进去。
虽然从一开始对玉凝就只是利用,但到底还是没忍心。
“师伯放心,我自有分寸。”
虽是这样想,但旬延逍心里却是极度不甘心的,毕竟那是药王谷的宝藏,若他能娶了楚凝秋,才是真正的肥水不留外人田。
这一切尚未真正无望,他怎么就能先放弃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旬延逍也明白眼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说出来也毫无用处,只能把后半句话化为深深的欲言又止。
“那就好。”
洛云深微微颔首,又继续道:“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把手里那株灵殊草也带上。”
另外一株既然在宫里一切稳妥,想必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找得到,放着也罢了。
听洛云深这么说,旬延逍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并不是让他回药王谷,而是追随着楚凝秋,甚至要比她更早找到楚天昱的下落。
“是。”
旬延逍答应下来,左右楚凝秋跟楼墨渊有的也不过是个婚约而已,之前跟太子的婚约尚可作罢,如今也不一定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
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