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怎么想都不要紧,关键是皇上怎么想。”
皇后身上的高热虽然退了,但人还很虚弱,这会儿已经穿了中衣在床上躺着,见林嬷嬷捧了盏银耳羹过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胃口。
林嬷嬷劝道:“主子才喝了那苦药,总要吃点东西才能有精神。”
“这个时候,本宫病着自有病着的好处。”
许是倚着不舒服,皇后又拿了个枕头靠在身后,才觉得自在了些,慢悠悠道:
“百里无衍没有得皇上看重的时候,本宫对他好些是理所应当的,没得让人诟病,可眼下皇上抬举他,本宫再表现的过于热忱,难保皇上不会怀疑本宫对他存了拉拢的心思,何必要惹这个麻烦。”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皇帝是个什么性子皇后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无论背地里怎么样,明里对百里无衍冷漠着些,总是没错的。
听皇后这么一说,林嬷嬷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只见她随手把瓷盏放到床头的小几上,有些担忧道:“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么,万一宸王再有什么异动,岂不是错失了先机?”
“异动?”
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忍
不住轻嗤一声,“他现在什么都不动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一旦再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不必本宫出手,皇上和楼墨渊都不会饶过他。”
当然,皇后这话是旁观者清的乐观猜测。
实际上,身陷其中的人,哪怕再清醒地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易静不易动,也不会忍得住什么都不做。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肯,那些跟随着他想要谋个好前程的人,也断然不肯。
否则又怎么会有骑虎难下这个词儿?
所以,百里无衍必然是最先断送前程那一个。
至于百里无极……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几分把握,把他送到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去。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话是这么说,可皇上和楼墨渊都是聪明人,怎么都是不肯先动手的。”
林嬷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之色,好在她是低着头的,并没有让皇后察觉出什么异样。
或许,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皇后并不知道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婢还有别的心思,眼下棘手的事接踵而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
然而更棘手的事很快又传了来,皇帝不知怎的也突然病倒了。
当然,这‘突然’只是外人看起来的,皇后很清楚皇帝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这些年来,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已经一点点把皇帝身体的底子给消耗了大半,若是能一直无病无灾,那才叫奇怪。
虽然夫妻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外头的面子总还要顾及,更何况皇后也很想知道皇帝病到什么程度。
是以立刻向林嬷嬷吩咐道:“让人进来替本宫梳洗更衣,本宫去勤政殿瞧瞧。”
见状,林嬷嬷忙劝道:“娘娘身体还没好利索,这会儿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还是让太子殿下去皇上跟前侍奉着吧。”
“他能顶什么事。”
说话的功夫,皇后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淡漠道:“本宫总要亲自去看一眼,心里才能有数。”
皇帝的身子内里是坏了的,若只是小病小灾也罢了,真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楼墨渊又不在京城,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埋在太医院里蛰伏了这么多年的人,旁的不敢说,让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帝
自然而然地驾崩,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嬷嬷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做了什么打算。
她也不敢再多劝什么,忙传宫女进来伺候皇后穿戴整齐,乘了撵轿往勤政殿去了。
正如皇后所想,皇帝的身体情况的确不容乐观,甚至还咳出了血,但到底也没有到昏迷的地步,太医给用了针灸,又给开了药,已经好了许多。
听小炎子回禀皇后来了,皇帝唇角勾出一丝淡漠的冷笑,有些不耐烦道:“她消息倒快,让她回去吧,就说朕不想见人。”
“是,奴才这就去。”
小炎子很清楚皇帝这是怀疑皇后一直派人盯着勤政殿这边的动静,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这可犯了皇帝的大忌,若不是皇帝眼下精神有些不济,只怕不仅仅是拒而不见就能打发的了。
小炎子心里这样想着,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大殿,已是被皇帝从身后叫住,“皇后不是也病了么?”
“是,不过应该病的不重。”
小炎子一时猜不透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只简单回应了一句,就默默站在一旁等着皇帝进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