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管家已经让丫鬟奉了茶请小炎子坐下等着,但小炎子是极有分寸的人,怎么也不会在亲王府里摆架子,少不得婉言谢过。
好在百里无衍很快就到了,小炎子行了礼,笑盈盈道:“奴才代传皇上旨意,请宸王殿下进宫协助皇上批阅奏折。”
“……”
跟小炎子之前的震惊一样,百里无衍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旨意,脸上的楞愕几乎掩饰不住,不过这样的神态也不过是一瞬,待回过神来,已是一副担忧关切的模样,“父皇病症如何,可有请太医随侍?”
权利之事总是有诸般忌讳的,若这个时候询问皇帝为何突然如此器重自己,又或者放出谦卑的姿态来推辞,反而容易落人口实。
但孝悌之道却是天经地义,身为儿子,关心父亲的身体状况谁也寻不出任何错处来。
“皇上心系朝政,总是无法安心养病,若宸王殿下能为皇上分忧,皇上的身体自然会好起来的。”
小炎子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在这之后又道:“宸王殿下这就随奴才进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好。”百里无衍面上有微不可查的疑惑,却是笑意如常道
:“还请公公稍等,本王更衣后就来。”
宸王府就在皇城根下,不过大半个时辰功夫,百里无衍就出现在勤政殿中。
虽然知道皇帝病了,但在见到对方那一刻,百里无衍还是狠狠吃了一惊,因为皇帝面色苍白的厉害,连一丝血色都瞧不出来。
说句大不敬的话,竟是有几分油尽灯枯之相。
这样想着,百里无衍眼角没来由地就湿润了起来,只见他上前几步跪在皇帝面前,“父皇,朝政虽要紧,您也该好好保重身子,整个国家都要您撑着。”
百里无衍这番话三分真七分假,但这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亲情无疑是皇帝此时此刻最需要的。
皇帝心里舒坦了,对这个儿子自然也更看重了些,温言道:“起来吧,让他们把桌子搬到这边来。”
“多谢父皇。”
百里无衍依言站了起来,却并没有指使小太监前来搬放满了奏折的桌子,只垂眸道:“父皇,太子哥身为储君,替您分担朝政上的事名正言顺,但儿臣……儿臣万万不敢僭越,还请父皇明察。”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定会引得言官议论,到时候那些明里暗里依附了百里无
极的御史,保不齐就要参奏自己一本,与其到时候再去应付那些无谓的麻烦,不如现在就点出来,若皇帝执意如此,到时候那些御史们再胡言乱语,可就是跟皇帝过不去了。
“只是替朕念几份奏折而已,又不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批复。”
皇帝完全不以为意,招手示意小内监搬桌子,见百里无衍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不由轻笑道:“平时也不见你如此扭捏,怎么,是朕封这个亲王让你觉得有压力了?”
听到这话,百里无衍更惶恐了,作势又要跪下来,口中道:“晋封亲王是天大的恩典,儿臣对父皇感恩戴德,怎敢如此想。”
“行了行了,传你来是替朕分忧的,又不是给朕添堵。”
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见奏折已经搬到床前来,径自往左侧指了指:“开始吧。”
一般呈送到勤政殿的奏折会按轻重缓急整理起来,放在最左侧的就是最重要的事,自然要最先处理。
推辞几句,百里无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继续僵持,便也顺从地答应道:“是。”
近几年来,在楼墨渊的铁腕手段下,朝
中一切平稳,在那几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尚未浮出水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大乱子。
百里无衍拿起奏折读着,待皇帝给了回应再一一批复,最后加盖上印章,整个过程也算有条不紊。
不知不觉中,皇帝显然听到累了,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抬眸见最左侧的奏折看了大半,索性摆手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你且斟酌着批复就可以了,不必回朕。”
“父皇……”
百里无衍摸不准皇帝是真打算对自己委以重任,还是试探他有没有存不安分的心思,下意识地就要出言拒绝,然而皇帝却并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侧头睡了过去。
如此,百里无衍无论心里是何想法,都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奏折。
原本以为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随意看几眼就算完事,但不知是整理奏折的小内监疏漏了的缘故,还是谁故意为之,就在一桌子奏折就要见底的时候,百里无衍展开奏折的手却是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
宫里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就在百里无衍为眼前的奏折陷入恐惧纠结时,他被皇帝召进勤政殿帮忙处理政务的消息也
传到了百里无极耳中。
为着皇后生病的缘故,百里无极一早就进宫探病又亲自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