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一直都在等北狄人露出踪迹,难不成这个刘林并不是赞松太子的人,而是专门给西戎和北狄传递消息的商人?
若真如此,做情报买卖做到了暗常司头上,还真是勇气可嘉。
这样想着,楚凝秋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含笑道:
“既是刘先生的心意,自然是要尝,只不过……这送菜过来的人应该更重要吧?”
刘林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楚凝秋的聪慧,是以并没有想瞒着,只陪笑道:“郡主慧眼如炬,奴才怎敢欺瞒。”
让刘林安心的是,楚凝秋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了什么算计,只神色平淡道:“既然如此,那就上来吧。”
“是。”
刘林答应一声,抬手拍了两下,很快就有一个跟赞松太子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侍从。
虽然在这个没有照片的年代,仅凭一张脸根本不可能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但从侍从托盘上端着的极具北狄特色鲜果奶酪羹来看,确是北狄人无疑。
楚凝秋抬眸在那人身上打量一番,对方倒也算是入乡随俗之人,不卑不亢地朝楚凝秋行了个中原贵族世家的礼仪
,“郡主万福。”
因着对方行的是平礼,若无刻意托大的可能,就说明对方在北狄的身份亦不低于一品郡主之下。
既是如此,楚凝秋亦起身还了一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尊驾对本郡主的行踪了如指掌,本郡主却连尊驾是谁都不知道,当真是耳不聪目不明啊。”
北狄皇帝年纪尚轻,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当然到底是真纨绔,还是在尚未掌握大权之前伪装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环顾如今北狄朝堂之上,有能力也有动机出现在这里的,无非就那么两个派别的人。
一是皇帝娘家弟弟,已被封为异姓康王的洛真家族家主洛新,另一个则是皇帝的叔叔勤亲王特步扎。
“郡主说笑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楚凝秋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微微愣了愣方才含笑道:“郡主出京寻父的消息并不算什么秘密,勤王兄虽不知郡主何时会到达秦城,只能提前派小王在此等候,这样的笨办法,在公主面前只有献丑的份儿,不是么?”
原来是勤亲王的人。
楚凝秋心下默然。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位国舅王
爷洛新也断然不会放过这个跟楼墨渊搭上话的机会,一定也早早派人来等着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至于这二位为何不亲自来?
并不是他们托大故意在楼墨渊面前摆架子,而是北狄朝内发生了重要的事,必须要亲自盯着。
想着之前楼墨渊跟自己说过的话,楚凝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
“听闻贵国皇上因着落水染上风寒,已经昏迷好几日了,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
听楚凝秋这么一说,那男子就知道楚凝秋绝非如她所言那般什么都懵然不知,脸上的神色显然僵了僵,回过神来才道:
“承蒙郡主挂念,小王出京多日,并不知道京中消息,不过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已经无碍了。”
当真无碍么?
或许听到了这人的话,远在数百里之外,已昏迷数日的北狄皇帝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在其昏迷这些日子,小皇帝的生母北狄太后几乎日日以泪洗面,见儿子骤然睁大了眼睛,顿时喜不自胜地大喊道:
“皇帝醒了!快去告诉康王!”
皇太后是洛真家族嫡女,在丈夫去世后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兄长,自
然不敢有片刻耽搁。
“是!”
许是没想到就剩下一口气的皇帝还能醒过来,小侍女愣愣地往床上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才回过神来,一溜烟跑了。
小皇帝似乎是病的太久人都傻了,只是瞪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激动地就差跳起来的母亲。
脑海中只不停地转着刚刚听到的两个字:康王?
小皇帝总算没彻底病成傻子,脑子转了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了。
自己快死了又没有留下子嗣,待新君登基,洛真家族这满门的荣华富贵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虽然知道眼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必这康王还是做好了谋反的准备,打算奋力一搏。
这会儿寸步不离地守在宫里,并不奇怪。
只是一个异姓王造反谈何容易,他不是应该暗中去联络楼墨渊么?
脑海中的念头还没转完,一个留着长长胡须的中年男子已经走进内殿。
这人进来也不抬头,而是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