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忧虑过甚的缘故,皇后自上次生病后就没有好全,这些日子一直休养调理着,连六宫嫔妃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皇后既要闭门静养,自也不会见百里无衍,守门的小内监照例进去回禀,才要回绝,却见林嬷嬷走了出来。
只见林嬷嬷朝百里无衍福了一福,“奴婢给宸王殿下请安,皇后娘娘请您进殿。”
从林嬷嬷出现那一刻,百里无衍就知道皇后是愿意见自己的,脸上也含了和煦的笑意,“有劳嬷嬷。”
“殿下客气了。”林嬷嬷谦卑地欠了欠身,笑盈盈把百里无衍给请了进去。
到了正殿,皇后已经穿戴整齐在正位上坐定,瞧着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但百里无衍只一眼就看出皇后盛装华服下的气色不济,心下了然,却并未表现出异样,只恭敬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快起来吧,赐座。”
如今的形势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皇后身在权力斗争的旋涡中,自然比谁都看的清楚。
这个时候拉拢百里无衍在身边,自是多了一重保障。
这个道理对皇后如此,对百里无衍亦是如此,否则也不
会眼巴巴过来一趟。
彼此都是聪明人,自然也不必绕什么弯子,待在位子上坐定后,百里无衍主动开口道:
“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母后。”
“哦?”
既然百里无衍不卖关子,皇后自然也没有多寒暄什么,只微微挑了挑眉:
“你是想问,皇上如今有没有下定决心要置楼墨渊于死地?”
“父皇自是下定了决心的,只是如今环顾朝堂上下,还有谁能跟楼墨渊相抗衡?”
虽然身为皇帝的儿子,想要承认自己和自己的父亲对一个臣子束手无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在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看清现实。
皇后看了百里无衍一眼,似乎已在极力隐忍,但还是忍不住冷哼道:“还不是皇上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出的好招数。”
原是要扶植一个没有根基的卑贱之人,进而来抗衡官场上那些根基深厚的老狐狸,让他们不再成为自己的掣肘。
毕竟想要拔除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要比拔除一个只能倚靠自己的‘狗腿子’要轻松的多。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竟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对于皇后的话,百里无衍自是
无比认同,但之女不言父母是非,更何况还是身在天家,无论如何都不能随声附和,只是接口道:
“父皇是错了,但这个错不能再继续下去,只能由我们一起去解决掉。”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论百里无极和百里无衍斗的如何你死我活,那都是他们百里氏皇族自己的事。
绝不能让楼墨渊一个外人得了这个便宜。
当然,百里无衍之所以坐在这里跟皇后谈,也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无论他们之间的哪一个,都死了对楼墨渊的招揽之心。
必要合力将人给解决掉。
“这话倒是不错。”
通过这件事,皇后更加意识到百里无衍要比百里无极强上许多,心下闪过几分迟疑,但很快消散不见,只反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若是没有,如何敢在这个时候来叨扰母后。”
百里无衍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四周巡视一圈,见皇后早有准备,除了林嬷嬷之外的其他人都被清了出去。
如此,百里无衍也不再有顾忌,只含笑道:
“母后这些年应该培植了不少人手,儿臣自然也是如此,若我们同心协力,怎么也该能跟楼墨渊一
较高下。”
还是那句话,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所以在京城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除掉楼墨渊。
但就算楼墨渊的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在西耿和北狄有着周全的防备。
暗卫能以一敌百,却不可能以一敌千。
皇后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百里无衍的意思,“你想让本宫促成楚天朔带兵出征之事?”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让楚天朔往西北去,对皇帝的计划并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楚天朔绝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容易坐稳的魏国公之位,再出现任何变故,势必要不顾一切除掉楚天昱。
楚天朔,洛云深,楼墨渊,还有皇后和百里无衍。
若楚天昱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么多人的眼中钉,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么早就主动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既然皇后已经直言不讳,百里无衍自然也没有必要绕弯子,而是含笑反问道:“母后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
“办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