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盯着程景绎上车,坐上驾驶座后第一件事就是锁车,然后一脚油门开出去好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海浪声才停车。
回头看着他说:“程景绎,给你三分钟,说清楚为什么要跳海。”
程景绎不自觉往谢聿辞旁边靠,姐夫好凶哇,还质问他,他姐都没质问呢。
谢聿辞不习惯一个大男人靠着他,侧眸瞟了眼,带着冷冰冰的距离感。
程景绎立马坐直,姐姐和姐夫都好凶哇,好吓人。
程笙见他不说话,忍了一路的脾气上来:“说话!”
程景绎打个冷噤,像条小狗似的可怜巴巴望着谢聿辞:“姐……”
谢聿辞才不吃小狗那一套:“问你什么就答什么,看我干什么,我让你去死的?”
“……”
程景绎突然后悔刚才没狠心跳海了。
他两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绞了半天才嗫喏开口:“我……输钱了。”
“你去赌?”
程笙气得按开安全带,探身到后面打:“你他妈真该去死,你是脑子进水还是小脑萎缩了敢去赌!”
程景绎垂着脑袋任由程笙打,打得很重,啪啦啪啦响。
谢聿辞看着,不动声色地往门边靠了靠。
“你,欠了多少?”
程笙打累了才停手,恨铁不成钢地问。
程景绎肩膀很疼,但越疼他心里反而越好过,他垂着头:“你们别问了。”
程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谢聿辞适时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说就不用还那些账了?你倒是想得好,死了一了百了,你死了那些债主一样会找家人的麻烦,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程景绎懊悔地身体发抖,哽咽道:“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
谢聿辞:“知道错了还死,那就是错上加错,男子汉大丈夫出了事只会逃避不面对,比缩头乌龟还不如。以后家里的大池子不要买乌龟了,直接把你养里面算了。”
程景绎无颜面对,只能把所有懊悔变成眼泪宣泄出来。
谢聿辞和程笙木着脸听他哭了十分钟。
“哭完没?”谢聿辞耐心耗尽,“哭完了说正事。”
程景绎嗓音发哑:“哭、哭完了。”
程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程景绎接过,道了声谢。
程笙看他一张帅脸哭得乱七八糟,无语别开视线。
哭得丑死了,出去别说是她弟弟。
谢聿辞手指敲着大腿:“把眼泪擦干净说正事,欠了多少?”
程景绎捏着纸巾,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敢说。”
谢聿辞皱眉:“死都敢,说个数字不敢了?九位数?”
程景绎默默勾了下手指算:“没那么多。”
“说个准数。”
“八千万。”
“多少?”程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八千万!他们怎么没把你手脚都剁了!”
程笙只恨手里没鞭子,不然真要狠狠抽他一顿。
谢聿辞没说话。
还好,八千万不算多。
谢聿辞道:“八千万就要死要活,父母白养你这个儿子了。怎么不跟家里要,这钱家里应该有。”
程景绎不吭声,程笙气急:“说话啊,谢家彩礼给了一个亿,家里又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跟家里要?”
程景绎头低得快到腿上了:“那一个亿被我和爸爸……输完了。”
程笙回身按下开锁键:“下车吧,赶紧去死,带上程德发一起。”
程景绎不敢吭声了。
车内一片死寂。
半夜出门实在耗精神,谢聿辞乏得很,揉了揉眉心,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车子开到铭湖天地,三人下车,程笙和谢聿辞走进电梯,程景绎站在电梯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程笙看都没看他,径直按下电梯关门键。
程景绎被关在了外面。
谢聿辞一哂:“现在又不怕他寻死了?”
程笙没说话,电梯内壁倒映出她冷峻疲倦的脸。
电梯升到26楼,电梯门打开,谢聿辞要出去的时候听见程笙突然说了句:“好累。”
他回头看她,她已经按下关门键,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他的视线。
程笙真的累了。
从小到大,程家总是在刷新她的三观。
她回到卧室,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
再醒来,才7点半,不过睡了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给谢聿辞做早餐,脑子里形成生物钟,到点就醒了。
她换衣服下楼,在26楼门外看见程景绎。
他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