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回江城没有通知谢家。
用他的话来说,回家肯定一堆人围着念叨他,谢家哪有程笙家好玩。
于是,每天晚餐,谢老爷子必过来蹭饭。
谢聿辞对此很嫌弃:“清园没厨师?非得来这蹭饭吃?”
老爷子美滋滋地喝着程笙为他泡的茶:“清园的厨师哪有我小孙……子做的好吃。”
他本来想说“孙女”的,好在及时改了词。
前几次谢聿辞和程笙还怀疑,觉得老爷子对于他们两个性格反差大的事接受得太快,时间久了,老爷子没表现异样,两人就也没多想。
权当老爷子年纪大了,神经迟钝脑子不灵光。
吃过饭,程笙在厨房收拾,谢聿辞窝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抬眸问:“爷爷,您和凌安道长是不是很熟?”
“陈强啊……”
谢聿辞一下坐直:“您能联系上他?”
老爷子:“不能。”
谢聿辞:“……”
不能您一副那么熟稔的口吻。
老爷子看他一下精神一下又没劲的样,问:“怎么,遇上什么难事,要问道长才能解决?”
谢聿辞没打算把互换的事跟身体跟脑子不灵活的老人说,敷衍道:“没有,就随口问问。”
老爷子哦了声,继续喝他的茶。
程笙从厨房出来,见没什么事,提议道:“今天凉快,去下面散散步消食吧。”
谢聿辞懒得不想动:“不去。”
“你不去我去。”老爷子起身,“走,爷爷跟你去下面走走。”
铭湖天地是江城有名的带湖景小区,夜风徐徐,吹散白日炎热,沁肤凉爽。
祖孙二人沿着湖边悠闲散步。
程笙突然开口:“爷爷,您和凌安道长很熟吗?”
两口子问了一样的话,回答却是截然不同,老爷子说:“熟啊。”
“那您能联系上他吗?”
“他不就在城郊的玄云观嘛。”
“不在,玄云观的小道长说凌安道长出去云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程笙语气郁闷。
“这样啊。”老爷子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他云游可说不准去什么地方了,除非他自己出现,不然没人找得到。”
“是啊。”程笙更郁闷了。
老爷子问她:“遇上难事了?”
“……没有。”
两口子嘴一个比一个硬,老爷子笑而不语,背着手继续悠闲地看湖景。
不远处有小孩在打闹玩耍。
小孩的母亲在旁边操心地拉了这个拉那个:“小心点,这是湖边,待会掉进湖里等着被大鱼吃掉吧。”
小孩是新脑子,显然很够用,立马反驳:“这到处是围栏,我们才不会掉下去。”
听到这,程笙噗嗤一声笑出来:“谁说有围栏就不会掉下去。”
她小时候在谢家就掉过一次。
谢家后院有个小池塘,四周都用木头围了起来,围得不算正规,木头的间隙或大或小。
程笙在池塘边看荷花,不知从哪跑出来一只狗,直接朝她冲过来,她吓一跳,脚往旁边滑,因为太瘦,正好从最大间隙的两块木头中间钻了过去。
然后就落水了。
谢家二老知道这事气到不行,把那只狗狠狠骂了顿,并责令不准狗再进后院。
而那只狗恰巧是宁云瑶养的。
想来,她就是那时候和宁云瑶结下梁子的。
老爷子也想起以前的事,眼尾皱纹都漫上笑意:“是啊,以前谢家后院的池塘有围栏,你不也掉下去了。”
“那时候捞上来跟个落水兔子一样,红着眼睛也不哭,就一个劲地发抖,把我们几个老的都急坏了……”
说到这,老爷子陡然发觉自己说错话,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晚了。
程笙幽幽看着他:“爷爷,您还不肯承认吗?”
老爷子:“……”
果然老脑子玩不过年轻的。
程笙:“我就说您发现了,谢聿辞还非说您老糊涂发现不了。”
老爷子捞起袖子:“嘿,我英明神武智商非凡,臭小子敢在背后抹黑我!看我不打死他!”
那抹黑的不止一点。
程笙把老人的袖子放下:“您知道了也好,这事我每天憋在心里都不知道跟谁说。”
老爷子问:“换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那是挺麻烦。”
程笙看着被夜灯照得波光粼粼的湖水,说:“现在凌安道长也找不着,我们问过别的大师,都没有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老爷子手肘抵着栏杆,装模作样:“是啊,换不回来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