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知道有离婚冷静期,但很不认同这项规定。
冷静期对迫切想要结束婚姻的人来说,真的很不友好。
结婚的时候没有冷静期,怎么到离婚这就得冷静了?
她觉得,其实结婚比离婚更需要冷静。
程笙接过回执单,跟工作人员道谢,走出离婚登记处,谢聿辞落后两步,她想到什么,忽然定住脚步回头。
“谢聿辞,问你个问题……谢家应该在江城的还关系不错吧?”
谢聿辞手里捏着那张回执单,薄薄的一张纸,像刀片一样割手,恨不得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就好。
他正烦闷着,听程笙这么问:“你想说什么。”
程笙左右看了看,确认旁边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小声说:“谢家有关系的话,能不能走走后门,把这个冷静期取消啊?”
她想直接拿离婚证。
闻言,谢聿辞俊脸黑下半寸,语气不免讥讽:“是,我们谢家有点关系,但那点关系大能大得过国家吗。也亏你是江城的高材生,竟然想这种歪门邪道,你可千万别在外面提,免得你母校那点光辉形象都被你败光了。”
“再说了,我谢家从来都是遵纪守法,违法犯纪的事我们家可不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程笙:“……”
她说什么了,不就是提了个小小,小小的建议么,又没说一定要做。只是问一声,他就一通高能输出加升级,连败坏母校光辉形象都出来了。
遵纪守法,她看小说里的霸总才不遵纪守法。
程笙小声嘟囔:“知道了,等一个月就等一个月。”
江城进入深秋,路边的银杏叶变黄,萧瑟的风一吹,摇摇欲坠的叶子从树枝跌落,铺成一片金黄。
王海的车早就停在民政局门口,程笙走过去拉开车门。
“程笙。”谢聿辞突然叫住她。
程笙弯腰的动作一顿,回头:“还有事?”
“嗯,还有几个事跟你说。”谢聿辞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周身笼罩着一层比深秋还萧索的冷感。
他神情严肃且正经,程笙不由得也肃然了些:“说吧。”
“协议上的五千万已经转到你卡上了,纪衡这几天会联系你,协助你房子过户。”
说起钱,程笙想到还有之前转到她卡里的八千万,那钱她一直没动:“那之前的八千万我给你转回去,钱的事就算清了。”
谢聿辞一点也不想清了。
他眸色黯然,留恋的视线凝在她脸上:“不用了,当是给孩子的钱了。”
程笙没有拒绝,没人会嫌钱多,她还要养孩子,没必要清高:“那我替孩子谢谢了。”
其实根本不用谢,那也是他的孩子。
谢聿辞喉结滚动几遭,忽然觉得他这话很多余,程笙怀孕初期,他并不期待这个小生命。
现在回头想想,他那时的反应,程笙心里该多难过。
心口像有把尖刀在搅来搅去,疼意在五脏六腑蔓延开,呼吸都丝丝缕缕透着疼,谢聿辞的眼睛被冷风吹红,他偏头咳了下,似在转移情绪。
再转头时,面色如常:“虹姐王海会继续照顾你,你现在孕期不方便,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
程笙点点头,知道他是为了孩子,她不一定会去找他,但孩子的事大过一切,她不把路封死了。
谢聿辞说完这句,好像就没下文了,两人对面而站,沉默了一会儿。
程笙手搭在车门上,见要说的都说了,便道:“没其他事的话,再见。”
谢聿辞没说话默认了,但程笙弯腰正要进去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攥住,下一秒,腰间也缠上一只手,谢聿辞把她转过来,抱住了她。
“笙笙,答应我,别找其他男人。”
程笙:“……”有病。
她恼怒推他,他抱的力道不重,却怎么都推不开。
“谢聿辞,都离婚了,你放开我!”
在程笙看不见的地方,谢聿辞眼眶渐红,眼里闪着破碎的光:“……你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程笙不推也不挣扎了,手垂下去,声音冷如寒冰:“你不懂法现在我给你普及下,离婚后我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我和谁交朋友我怎么生活都是我的事,你无权再干涉。”
“……”
“谢聿辞,你再这样,只会让我讨厌你恨你,何必呢。”
“恨”这个字比任何字都来得尖锐,谢聿辞眼睫颤的厉害,他缓缓闭上眼,许久才哑声开口:“好,你让我再抱一会儿……我放你走。”
最后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他想用力把她嵌进身体里,这样她不会走了,但他又不敢使劲,怕弄伤了她。
程笙深呼吸几下压住情绪,好,就抱一会儿,就当那八千万付出的劳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