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宫女姐姐给我一杯茶。”文芜对着旁边的宫女低声说道,“三种糕点味道各不相同,甜度也各有差异,若是不以茶清口,品鉴会有失偏颇。”
太后眼睛一亮,朝着那宫女给了眼色。
清茶在前,文芜先抿了一口,而后才将那其中一份糕点吃下。
三口茶,三份糕点,尝尽后文芜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眸中若有所思。
家族手艺历代传承,果真是各有千秋。但眼下的难题不是品鉴,而是怎么恰到好处的回应太后。
该往好了说,还是差了说,还是实话实说。
“哀家认为,苏家兄弟的糕点略胜宁家一筹,你认为呢?”太后冷不防便是问了。
文芜心中一跳,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太后的话,民女所见与太后却是相反。”文芜眸色坚定。
太后眉梢微微露出了笑意,轻声道:“你且说。”
“苏家兄弟二人的糕点,乃是按照配方配伍所得,风味绝佳,但并未为迎合食客的口味。”文芜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太后如此精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来她的小心思,既然瞒不了那就只有以诚心相待。
“
厨者为厨,必要为客人考虑。年长者口味清淡,那便不能大油大盐,便是做油炸大虾也必须以文火熏蒸,再入油锅,三分即起避免过于油腻。苏家兄弟二人,只顾自己做出美味,反而是让客人去迎合他们,而非让客人满意。”文芜一字一顿,条理分明。
苏家跟聂家其实都是一路人,自恃甚高,认为凭着家传绝学便可独步天下。如此下去只会故步自封,在美味的料理也有吃腻的一天,一成不变便是输!
“那宁家呢?”太后对此点评不置可否,冷声又问。
文芜盯着那翠绿色的糕点,温声道:“宁家少爷雕工超绝,本是他的优势,但在这一轮比试中却未使用出来。可见他还是将心思放在糕点的口味上,并未执着于胜负。此糕点不是宁家的招牌,该是他自己的创作。”
单凭这一份坦荡心胸,灵机思变,已是胜过苏家。
太后点了点头,但眉目间还是看不出是喜是怒,似是眼前人的回答她知道了即可。
“如此说来,你们四人是各有千秋。只不过你这九生糕做得清凉爽口,在哀家心中更胜一筹。”
虽是夸赞,但第一句那模
棱两可的话让文芜心里还是没底。
“这一轮比试的分数中,四人差距都不大,要决出个胜负来恐有失偏颇。依哀家看,你们还需加赛。”太后轻声冷语,嗓音清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当中又带着沉肃。
文芜眉头一蹙,明明太后一句话便可定夺胜负,除了皇上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她。这要加赛,分明就是要给某些人机会,用实实在在的结果堵住雪妃的口。
可是苏家这等卑鄙小人,凭什么还能公平竞技!
想到那滑石粉,文芜气就不打一出来,叩头点地沉声道:“启禀太后,此比试并非公平公正,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心惊,问道:“你这是何意?”
“小作坊的糕点中常以滑石粉增加滑/腻口感,但此物吃了多人体有害。苏家兄弟二人为寻求便利,第一轮的比试中便动了手脚,用了这滑石粉!”文芜将在那店铺中查到的一切都说了。
只要阿竹取出那账页,太后便可命人顺藤摸瓜去查,不出三天便会水落石出!
“什么!竟有这等事!”太后面上愠怒,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剧烈震颤起来。
文芜咬牙道:“民女以项上人头
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她将店铺地点,还有查探时遇到的小厮样貌都清楚说了。闵皓所言也一五一十交待,这本不是她发现的端倪,绝不能揽在自己身上,省得被人怀疑为了胜利而去陷害对手。
闵家作为淘汰的家族,闵皓说出的话更可信。
“命刑部侍郎周昌去查,必须要查个清楚!”太后脸色已是阴沉无比。
文芜心中一松,按照那店铺小厮的话,苏家是他们的常客。只要查,苏家兄弟二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店铺内,掌柜的已是瑟瑟发抖,一本帐被他双手托着,哆嗦得就像是得了什么病。
“幽王殿下,苏家与本店的往来交易都在这本帐上了。那个姑娘撕走了一页,其余的一分不少。”掌柜的嗓音颤/抖,脸色已是白得如涂了一层面粉。
沉时桢凤眸冷冽,耳中已是听到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刑部的人来了。”他喃喃低语。
掌柜点头如dao蒜:“小的知道怎么做,假称跟苏家没有关系,而后在逼问之下才将这账本托出。然后再谎称是被苏家威胁,所以才只字不提,以求从轻发落。”
他如背书一般说得
流利,脖颈后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