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文芜亦是一惊。
回身一看,但见走近殿门的事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看脸色如干皱了的橘皮,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此处是用来羁押犯了错的宫女跟妃嫔,作为民间女子,你还是第一个来这。”老嬷嬷沙哑低语。
文芜望着她一步一瘸,看起来也是有一番惨痛经历的人。
“大理寺的人不多时就会来提审你,且过来吃些小食吧,别到时晕在堂上,你的辩解可就说不清了。”老嬷嬷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坐在一边开始捶腿。
文芜嗅得那食盒里传出的味道,那分明就是酥糕,而这味道还非常熟悉。
大理寺庭审她虽没见过,但听说这一审就是得耗上三四个时辰。在数位朝臣的质问之下,真没几个人能顶得住这种精神压力,没有充足体能确实熬不过。
文芜也不管那么许多,坐下打开食盒。
但见食盒内赫然是一叠青绿色糕点,就是青莲酥!
那禁军口口声声说,太后就是吃了她做的青莲酥才中毒。如今在庭审她之前,却给她送来此糕做填肚,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要多问,也不要多
想。”老嬷嬷冷声说道,“这宫中命不长的,往往都是话多又想的多的人。”
文芜敛了敛眉,抄起青莲酥就是吃。
清者自清,她没给太后下毒就是没有。大理寺的朝臣都是帝王亲自任命,若他们都没办法还她清白,那这脏水就是实打实泼在她身上,任由天神下凡也救不了她。
与其担惊受怕,倒不是养好精神先去会会那些大理寺朝臣。
“大难当前还有心思享受美食,文姑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就在文芜将最后一口酥糕吃下后,殿门处飘然传来一个悠扬散漫的男人嗓音。
“白公子。”文芜见到来人,起身微微颔首。
白穹一袭素色长衫,手中轻晃折扇,嘴角似笑非笑,眉宇之间看起来还是那么悠然自得。
“我受人之托,给文姑娘送些小面来。”白穹手里提着红木精雕的木盅,微微面香已是飘散而出。
“多谢白公子走一趟,待罪之人,不敢相承。”文芜是来待审的,在这冷幽宫内吃好喝好,传出去还不得掀起一阵风言风语。
“待罪不是定罪,来这的宫人妃嫔很多,还了清白的也很多。文姑娘,你人品如何太
后心知肚明,也就是她老人家还昏迷未醒,不然你怎会被那帮仗势欺人的狗给欺负。”
红木盅盒放在桌上,白穹亲手端出了那一碗小面。
“姑娘且坐,边吃边听我说。”
文芜见他有话说,也是复坐下来。
边上的老嬷嬷识时务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偏殿的门。
“文姑娘不问问,我是受谁之托?”白穹见文芜低头就是开始吃面,不禁挑了挑眉。
文芜淡然轻笑:“除了他之外,也没别人了。”
二人都没有点名是谁,但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白穹眼眸微亮,暗暗点头:“文姑娘如此聪慧,胆识亦是过人。像你这样的人,难免会遭人妒忌,这般被陷害看来也不是没有理由。”
文芜无奈苦笑,这种夸赞还是少些的好。
“多谢白公子相信我,只是太后仍在昏迷,可见中毒不浅。若是找不到确凿证据澄清,我怕是要一辈子困在这冷幽宫了。”
太后在御医救治下终归会有苏醒的一天,但此事大理寺既然已经受理,那就必须循规蹈矩的办事。她老人家再怎么信任,也不可能一句话就释/放一个待罪之人。
“姑娘睿智
,你这是猜到太后所中之毒了?”白穹眼中掠过一丝玩味。
“如果不是世间罕有的毒,御医早已解了。”文芜不假思索,“那毒定是非同小可,不然那些禁军怎会敢越权去刑部提取囚车,还公然让我游街。”
那些禁军是抱着给她定了罪的心态再处置他。
能够如此笃定行事,文芜猜想,那毒定是涉及了敌国外番!
“姑娘既知非同小可还能如此冷静,这般魄力已是胜过不知多少须眉男儿了。”白穹目中暗暗掠起一抹敬佩。
文芜无奈苦笑:“有魄力又如何,还不是成了笼中鸟。”
冷幽宫内没有婢女,那老嬷嬷也是奉命送来青莲酥。吃了这顿,还不知有没有下顿。
“文姑娘放心,我是受人之托,那托我之人定会还你清白。”白穹挑了挑眉,话语意味深长。
文芜眸中一动,问道:“敢问白公子,太后所中的毒究竟是什么毒,为何会在几日后才突然发作?”
比起有人相救,她更好奇太后遭受了怎样的毒害。如果她能证明此毒她不可能弄到手,那就能证明她的清白。
“此毒名叫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