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进来的人身形无比消瘦,就像一根已经被晒干的柴。
“小人阿虎,见过幽王殿下,鹤王殿下。”阿虎跪拜行礼,爬起来之后便气喘吁吁,头上出了一堆热汗。
沉时桢心中一惊,眼前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正该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怎得行个跪拜之礼就气喘虚弱成这个样子。
“阿虎,你把你经历过的事,一五一十跟幽王殿下说清楚。”鹤王悠然喝了一口茶,吃起糕点。
阿虎双眼含泪,身子开始颤/抖:“小人自幼家贫,五岁起便给亲戚帮工,给家里赚取家用。上个月老母病重,多年积蓄不到一个月便花光了。无奈之下,小人便只能去赌。”
赌坊是个可以一夜暴富,也能令人一夜散尽家财的地方。
“起先小人确实赢了一些钱,但后来却越输越多。没了本钱之后,就只能是向赌坊的管场借。”阿虎说着,身子越发颤/抖。
接下来的话,沉时桢不用也知道了。但凡是跟赌坊管场借钱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人也不知是不是好运用完了,这钱是如流水般输出去,一回过神来,就已欠了整整三百多两
银子!”阿虎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后那赌坊的人是不是让你帮他们做事,尤其是偷运一些不知名的药草。”沉时桢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绿药团,隐约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结尾。
阿虎吞了口唾沫,目色带着惶恐:“幽王殿下英明,那赌坊的人知道小人家里有个病重的老母,家里能典当的都换了银子,身上已是身无分文。他们便也不强求我给银子,而是说让我送货。”
他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绿药团,脸色恍然没了血色。
“此物你是不是曾携带着入过京都?”沉时桢点了点桌面,就敲击在那绿药团之前。
阿虎猛然低头,不敢去看那绿团子:“小人没有入过京都,都是到城门口处就将东西交给了一些乞丐癞子。他们当场收了药就会给小人一笔钱,用来还给赌坊。”
他的眼泪又是要夺眶而出。
沉时桢也不知怎么开口问,能让一个男人说一句话就流泪,这珂草定是给他带来无比巨大的伤害。
“说下去。”鹤王依旧悠然吃着东西。
阿虎的头埋得更低了,嗓音紧凑道:“每次交付完药草,那些人都会给
很多的钱,不到两个月时间,那几百两的赌债便还了。那赌坊管场的人便跟小人说,要不要继续替他们送货,给老母赚到治病的钱。”
奔波长途对于一个年轻男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累的事情,更别说这奔走之后还有可观的酬劳。
沉时桢眸光暗紧,这些人甚是懂得利用人心。
“老母重病未愈,小人心知绝不能再靠赌来挣钱。心想反正也不入京,这来来去去也没什么大事,欣然就答应了。但是那些人说即是自己人就得多送些,但怕我吃里扒外将东西私吞了,于是便给了我一种珂草,让我每日点燃了嗅药香。”
说着,阿虎的眼泪已是如断线珠子般滴答落下,哪怕他拼命咬牙也无法遏制。
鹤王摇头叹息,面上也浮出一丝不忍:“后来阿虎就因为此药成瘾,每日都必须要嗅上三次。这东西吸人骨髓,不到一个月,阿虎就从一个百来斤的汉子,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沉时桢眸光轻闪,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叫人如此形容消瘦,若是此物在京都中流传开,那城中百姓还不得个个都变成手无缚鸡之
力的废柴。若是传入宫中,禁卫军也都会变成纸老虎,任人宰割!
桌上的绿药团散落着,看似风一吹就散,但没想到居然有着这么强的杀伤力。
沉时桢眸光沉紧:“命守城官从今日起严加搜身,尤其是乞丐癞子等人越发要紧密搜查!”
门外护卫抱拳领命而去。
那幕后凶手甚是聪明,乞丐癞子等人身上肮脏不堪,没有人会愿意去搜。沉时桢知道这次是真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了,他做的任何事都有人在前面为他遮挡。
那些乞丐癞子定也是被人收买的,抓了他们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他们是替罪羔羊,文芜也是。
“你是怎么救到他的?”沉时桢转眸看向鹤王。
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若没有人相救,早就因为过度吸食珂草而暴毙了。
“幽王哥哥果然聪明,这就知道是我救了他。”鹤王轻声一笑,“说起来也很巧,当日我出行游湖,正巧遇到他要背着老母投河自尽。我不能见死不救,便让护卫将他捞了上来。”
阿虎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多谢鹤王殿下当日救命之恩,不然我们母子二人都要去见阎王爷了!”
说着,他彻底痛哭起来。
鹤王挥了挥手,手下人进来将阿虎给扶出去。
房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