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杂货铺,文芜什么话也没说,神色严肃。
“凤仙花是什么值得调查的细节吗,怎的你一直愁眉不展?”沉时桢不明白,这东西宫中的小宫女都会用,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也并不是毒素。
文芜眸色黯然:“京都中卖凤仙花的店铺不少,但要说最好的还是阿香那家店。”
恍然间,沉时桢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宫女不会不知道杂货铺不卖凤仙花,她就是故意这么问的。”文芜心中猜测,“那小厮见她出手阔绰,定会为她去寻上好的凤仙花。不出意外,那宫女知道阿香的铺子。”
在她被入宫比试,伺候蓉太子妃的那段日子里。她很留意宫人的穿着打扮,想着以后自己的铺子做大,请了人帮忙,也要按照宫中的得体穿着来。
谁知在观察之下,她竟发现宫人的指甲都是用的凤仙花汁淬染。
“宫女十个有八个是喜欢凤仙花的明艳,出宫买办的嬷嬷定会多采买。那宫女不会短缺了此物,她故意跟那小厮说要买,说不定是在传讯!”文芜的推测很大胆,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宫女跟阿香有牵连。
沉时桢眉目深沉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越想也越觉得那宫女的举止古怪:“想知道她是不是有嫌疑,稍加试探就知道了。”
他领着文芜去了大理寺,将那新上任的少卿大人给请了出来。
“那宫女不管有没有嫌疑都好,为了太后娘娘都必须试探。你且在边上做个见证,记下她所说的每个字。”沉时桢将少卿藏在屏风后。
那宫女在坤宁宫是个二等宫女,想调出宫来不容易。但沉时桢还是去向太后请求借一名宫女使唤,稍作隐瞒地将那宫女唤到了幽王府。
“上月十五,听说你跟周嬷嬷一同出宫了?”沉时桢提笔写着字,头都不抬。
那宫女眸色沉静,颔首道:“是,当时我们一屋子的人都去了,周嬷嬷说采买的东西有些多,就多找了我们几个人手去提东西。”
在暗处的文芜瞧着她的神色,还是一如在坤宁宫中一样,平静无比。
这宫女不怕太后也就罢了,怎的连恶名远扬的幽王殿下都不怕。
在这一瞬间,文芜的目中越发狐疑。
“提东西该让太监去才是,怎会找你们几个宫女?”沉时桢眉头微蹙。
既然有杂事宫女,就会有杂事
太监。这干重活都是太监来做,出宫买办也不例外,周嬷嬷怎会找她们这些姑娘。
“买办的东西,有些是女子贴身之物,找太监难免不便。周嬷嬷要我们去,我们也就跟着去了。”宫女颔首低语。
这回答滴水不漏,沉时桢也挑不出毛病。
“你们当时买办的东西里,极有可能掺杂了毒害太后娘娘的东西。”沉时桢挥了挥手,边上的护卫给那宫女递了纸笔。
“当初买了什么,一五一十写清楚。”
宫女低头应了,但却没有动笔:“殿下莫不是忘了,入宫的宫人不得识字。奴婢从未念过书,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唯有口述,劳烦护卫大哥代笔了。”
沉时桢目中狐疑之色更深了,暗处的文芜亦是脸色一变。
入宫的宫人确实有规定不得识字,但不代表真就目不识丁。哪怕出身乡野,那简单的字眼还是会认得。
这宫女不落笔,很可能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字迹。
“护卫大哥,你来记吧。好在日子过去不久,很多杂货我还记得。”宫女将纸笔推回护卫跟前,眉目冷静变开始报着那杂货之物。
沉时桢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宫女
。
就如文芜所说的一样,她真的太过冷静了。
“大概就是在这些了,若有疏漏,还望殿下恕罪。”宫女俯身磕了一个头。
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这里面大多都是女子所用,难道太监就不需要买办了吗?”沉时桢看着她报出来的那些东西,眸光冷然。
宫女无奈苦笑摇了摇头:“殿下,太监虽是太监,但也总归曾经是男人。我们女儿家用的东西与他们不同,太监的买办自然也有他们的人去做。”
沉时桢冷冷一笑:“既如此,那怎的你将杂货记得如此完备。”
一句话恍然如针般扎在了那宫女的身上。
“听你回报,中间竟没有一点思考的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出宫,替所有杂事宫人都做了买卖。”沉时桢冷然低语,已将她那略微怔然的神色收在眼底。
宫女说不出话来,眼中掠过一抹惊慌。
“你这指甲白净无比,看起来也不喜欢装点。”沉时桢早在她入门时就留意了她的指甲,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颜色。
宫女颔首道:“奴婢是杂事宫人,时不时就要往伙房那边去帮工。若做指甲,那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