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芜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是没想到幽王府的护卫居然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她道了声谢,带着书就回了屋。
黄灯清亮,文芜照着目录就看到了教派一行。
梦殷国就是个巫蛊邪术盛行的国家,无论正教邪教,加起来都有两三百个。在所有的志录里,教派这一个别类是分得最多的,也是记载最详细的,足足有一百多页。
其中,月血教的篇幅最多。
“月血教,其首圣君,设一圣女,二者承天而泽天下。圣女十六则与成婚相合,所诞女嗣为圣女。”文芜念着那清隽文字,心头渐渐也是收紧。
在梦中她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圣女,但是另外那两个黑袍面具人的对话来看,那圣女似是很不甘愿地被迫做了些不喜欢的事,那圣君也不是什么承天正道之人。
文芜接着往下看,将月血教的往来兴替都收入眼底。最后几页的内容,让她眸中震颤。
“八月十五仲秋之节,月血教圣女承月而祈福。圣君宣其与圣女相合,应运而有嗣。十月后,圣女得女嗣,是为后圣女。”
文芜面色微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文字记载。
若是真事实如
此,那她在梦中听到的看到的,岂不都是真的!
最后文末便是作者的感慨,大概便是说月血教的圣女被圣君用强有了女嗣,但本教因大行巫术害人甚众,被梦殷国君忌惮而出兵围剿。月血教敌不过国/军,只能被杀得节节败退。
志录记载到此便没了,文芜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反复浏览了几遍也没找到她想看的。这本书也没有撕/扯过的痕迹,可见她所看到的就是所有记载。
风轻吹过,烛火明明灭灭,打在文芜脸上,暗明交替。
她取出那蛇神鹿面的铁牌,这是月血教的圣令。在这本志录里明确写了,这种图腾是月血教的象征。
为什么那个暴毙的女子会将这东西塞到她的袖中,她是梦殷国的人,还是被月血教迫/害的人?
为什么她看到着雕刻着奇怪纹理的铁牌后会晕倒,还会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
为什么,那梦中的圣女会跟她如此肖像?
无数疑惑在文芜心头缠绕着,她只觉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扼住了咽喉,让她呼吸都变得涩滞。
然而就在这恍惚之间,她的脑海渐渐又浮出一丝幻境。
“圣女,月血教残余之
种,今早已在集市被斩首。您还是快逃吧,若是让人发现你,小圣女都难逃一死!”
白发苍苍的老人披着斗篷,嗓音都是干哑而颤/抖。
“我为月血教祈福多年,让他们受尽庇护,就是死也难抵我的罪孽。只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孩子。”
素色斗篷遮住女子的眉眼,一抹清泪暗暗滑/落。
“劳烦长老将这孩子托付给村民照顾,就说我已身患重病不治而亡。”女子将手中牵着的孩子交到了那老者手中,悄然转身而去,步伐决绝。
文芜眯了眯眼,想让自己看清那女人的面容,但是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化为一抹影子。
转而,她看到那老者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来到一处乡村之家,给了那对夫妇一袋银子。之后,那老者也转身而去,他恋恋不舍回头了几次,但最终还是走了。
霎时,文芜瞳孔震颤。
这不就是她的养父养母吗!
那对夫妇的面容蜡黄而憔悴,就是养育她成人的爹娘!
在那平静的山村里,她一直长到十四岁,因为父母身患隐疾不能劳作。这才让她出门学艺养活自己,而她在学了手艺赚钱后也每个
月都往家里寄钱,直到二老双双逝世。
前几年她回乡时,村民见了她都热泪盈眶,说起她小时候的事。也就是在那时候,文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她十岁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村民说她五岁时候多么沉静,七岁又如何调皮,十岁就已能看着别人做菜而学手艺。但是听到这些的时候,文芜真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在听他们说着别人的事情。
而后她才知道,十岁那年她生过一场大病。有好几个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但她就这么躺了七天七夜,硬生生扛了过来。
回想起来,文芜好像也就是在那次生病后就不记得前事。
养父母已然归去,村民们也都渐渐老迈,儿时的玩伴要么已经嫁做人/妻,要么就是出城寻找活计。文芜在与父老乡亲告别后,也到别城去寻找生路。
就这样一直过了数年,文芜已是渐渐忘了过往。
直到今天,那些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娘!”阿竹的惊叫声让文芜惊醒。
推门声如爆竹般发出一阵脆响,阿竹满头大汗,不停喘粗气。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