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门第,简简单单四个字,当中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算上梅儿,文芜现在算是带着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是在生父不明的情况下有的。
别说帝王家会嫌弃,寻常百姓家都会厌恶无比。
“殿下少年英才,战功赫赫,天下千金无不爱慕。如今已到议亲之龄,该为自己终身大事着想。民女身卑位贱,望殿下垂怜,不必多见。”文芜嗓音清朗,在那喧嚣之中显得甚是坚决。
沉时桢剑眉微蹙,冷峻如刀削般的面庞更是如渡了一层霜。
他一言不发,上前猛然就牵住文芜的手。
“殿下!”文芜心惊,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如今他们所在的斜坡距离那道/上并不远,随便一个人回头都能看到他们。若是让百姓瞧见幽王殿下在这七夕佳节之日,当众前牵着一名女子的手,那真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随我来。”沉时桢冷冷低语,也不顾边上百姓的过往。
他带着文芜就往那鸳鸯树去,步伐轻快,但却时不时放慢些。余光瞧着文芜,生怕她因为脚下不稳而摔倒。
文芜的细腕在他的大手中掌控着,没有太过
用力,但也不由得自己挣脱半分。
无法,她只能随着他来到鸳鸯树下。
“此树成长于此至今已有三百年,双根交错,盘旋互生,形状似鸟。但这却不是此树被命名为鸳鸯树的原因,其名的真正缘由,在这。”
沉时桢指着那树枝之上,眸色渐深。
茂盛的树冠下,枝干交错盘生,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但是文芜能看见,那稍微低一些的树枝上,挂着如雨丝般的红线。
借着那萤火的光亮,隐约可见那丝线连着的是一张四方形的红纸,上面似是还有字迹。
黑影轻闪,其中一条丝线被牵扯而下。沉时桢将那丝线取在手里,将手举到文芜面前,摊开掌心,任由那红色丝线垂落,四方纸片恍然而出。
“每年七夕节,无论男女都会到这鸳鸯树下祈福许愿。只要将心爱之人的姓名写于红笺,再挂于树上,来年心愿便可成真。”沉时桢深眸中,满满倒映着文芜惊诧的面容。
文芜眸中震颤。
那红纸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我的字迹,你应该晓得。”沉时桢低声细语,往前走了一步。
二人近在咫尺。
鸳鸯树下,寂静
无声,唯有风轻轻而过,掠起文芜的发丝。
“长公主跟我说,你已经定亲了。”文芜眸色暗沉,转眸看向了别处。
在那一场酒宴之上,这个消息让她心中震荡。
在亲耳听到长公主说出时,她才发现原来沉时桢与她之间的亲密,早被察觉。既然长公主能看得出来,太后皇后乃至雪妃都能看出,更不必提那九五之尊。
或许帝王下旨赐婚,也是为了断绝沉时桢的肖想。他未来的王妃,必须是金枝玉叶,门阀高贵的大家闺秀。
虽然长公主没有明说那被赐婚的人是谁,但无疑沈浅浅是最有希望的人。
“父皇并未宣读圣旨,长姐所听闻的只是一部分消息而已。”沉时桢目中紧凑,“亲王被指婚,天下百姓必要举典同庆,你何必只听长姐一面之词。”
早先护卫就传话来,说文芜一整场宴席都在长姐身边,没有受到任何公子的侵扰,千金闺秀也都不敢前来惹事。
但是她离开时反而魂不守舍。
那时沉时桢就猜到,一定是长姐跟她说了什么。但他回宫询问时,长姐只说或许是宴席太累了,让文芜疲惫而已,她并未多说。
长姐不愿意坦白,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没想到,文芜竟被她的话影响得这么深,竟是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了。
“长公主金口玉言,所言必不会有假。何况,她也没有理由骗我。”文芜抬眸看向沉时桢,语气忽而也是深沉,“天上的雄鹰与地上的野兔本就该形同陌路,殿下又何必苦苦执着,阿竹当初戏语,难道你还忘不了吗。”
在她几番叮嘱之后,阿竹也认清了眼前的人是幽王殿下,而不是他的爹。
在幽王府期间,梅儿跟阿竹也都在属于他们的院落里。在她遇到混混侵扰店面时,阿竹虽然提过找沉时桢帮忙,但是立马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尚且已看清,沉时桢怎会还不明白。
“我不是雄鹰,你也不是兔子,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沉时桢急切上前,“王侯将相生来便是尊贵,但他们的祖先又何尝不是平民!”
文芜一怔,忽而说不出话来。
“你孤身一人,不顾世人白眼抚养两个孩子,品行已不知胜过多少大家闺秀。”沉时桢冷眸沉语,“她们虽是金枝玉叶,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又
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