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刺客暗箭伤人,却不想却是替人挡箭。
在那生死攸关之时,文芜没想到竟会有一人为她如此犯险。如果那刺客不顾自保,而是选择放箭,沉时桢哪里还有命在!
“姑娘也不必自责,殿下这么做定也是下了决心。如今性命无忧,只待时日便可痊愈的。”护卫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是将能说的话都尽量说了。
文芜双手紧攥,定了定神:“那刺客箭法高超,且埋伏在暗处,一定是有备而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追查到幕后主使,不然那殿下还会再遭毒手!”
小人之心唯死方能灭绝。
护卫还待再说什么,一个挎着药箱的人已是小跑而来:“姑娘,殿下醒了,说要见你。”
文芜突然起身,不由分说就朝医庐的方向去。
淡淡药香飘散在屋内,一点残留的血气还未消散,夹杂起来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屋内黯然无光,但文芜迈入大门一瞬,还是看到了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沉时桢靠坐在床头,厚实的纱布缠绕胸/前,随着他的呼吸在微微起伏着。
“水。”
低弱的呢喃响起,在这沉寂的屋内显得无比清晰。
文芜没有犹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大夫说你伤势不轻,不能喝冷的,只润润喉,可别多喝。”
沉时桢苍白容颜微微勾起一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夫也未免过于小心了,一点冷水而已算不了什么。”
他将杯子递回给文芜,看了一眼桌面,示意再来一杯。
文芜摇了摇头:“还是听大夫的吧,你这肩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是伤上加伤,不可小觑。”
沉时桢一怔,眸中也轻轻动摇:“你怎知道我是伤上加伤?”
他明明吩咐过大夫,不要对文芜解释他的伤情,只说没有大碍即可。
文芜垂眸望着他肩头伤口一处:“你在救我的时候,肩上也被剑锋所刺,虽然伤口不深,但到底也是个创口。”
在他将自己抱下马车的时候,那伤口就在她的眼前,一点破损跟渗出的血,都表明有伤口。
沉时桢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敌人躲在暗处,人数不明,很多暗器他能挡下,但不能尽然防下。其实他身上已有些小的擦伤,只是那些都没有大碍,他也一直没有说。
“习武之人,这点损伤算不了什么。以前在
军营跟副将们切磋,头破血流是常有的。面对这些杂碎本不该受伤,是我过于大意了。”沉时桢撑起了身子,让自己坐得更直了一些,无奈一笑。
轻描淡写之中,伤情已是被暗暗淡化。
但这话在文芜听来却是别有意味,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绑缚住了她的心。
那些贼人劫走阿竹,不惜牺牲国师府的府兵,将沉时桢故意调离去救阿竹。这重重心机,就是为了索命而来,这岂是军营里的比武切磋能相提并论。
若是换了其他人,没有沉时桢这般高超的身上,早在这陷阱当中毙命!
“殿下以命相救,值吗?”文芜轻然低语,眸中水润,深深看着沉时桢。
彼此双眸中,尽是彼此。
“值。”沉时桢目光尖锐,斩钉截铁,“天下间最难得的就是人心,能得一人真心,死又何惧!”
文芜心头一软,泪水禁不住滑/落。
她回身躲避,不想让沉时桢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就是死了也不后悔。我只怕你跟阿竹受到小人算计,我在九泉之下难护你们安然。”沉时桢眸光暗沉,在中箭一瞬,他满脑子都是悔恨。
恨自己为何不多带一些府兵,恨自己为何不命人暗中保护阿竹,也恨他自以为身手过人,对埋伏在暗处的敌人有所失察。
他知道那一箭是冲着文芜来的。
这一朝失败,那幕后凶手定会另行刺杀。
没有他,无人能护的了他们母子三人!
“殿下可不必让自己后悔。”文芜定住了神,将眼泪收起,“只要阿竹认了你做义父,日后你便可光明正大护着他。”
沉时桢心中恍然动荡,眸中掠过一抹光彩。
“你说什么,义父?”他不可置信喃喃念道。
阿竹跟菊儿说小不小,此时若突然跳出来说是幽王之子,天下人必心疑,父皇必暗令诛杀。
但是义父就不同了。
只要沉时桢喜欢,全京都的孤儿都可以被他收为义子。
但阿竹是他的亲生儿子,认他做义父即是认父!
“你的意思是,以后阿竹可以叫我爹,那你……”沉时桢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文芜轻声一笑,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微微有些暖:“义父与生母之间,该是如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