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只剩四人,文芜知道自己弃权意味着什么。
“冯师傅突发内急,他那小徒弟也没回来,可见也定是身子有了不适。”文芜看着那一条长廊的入口处,依旧是空空如也。
决赛阶段,没有人会轻易放弃比试,哪怕只做一碗清汤都得用尽毕生所学。
方才冯师傅才得了司膳大人的夸赞,这一场加赛他定是信心十足。就算他因为内急回不来也一定会叮嘱他那小徒弟,按照工序把汤羹完成。
哪怕夺不了魁首,将汤做好了也不会遗憾。
因此,两人都突发了不适,那必是有人作祟。
“文姐,你说话可得讲证据。我不过就是去跟冯师傅寒暄了几句,聊表敬意而已,你怎的这般污蔑我。”林瑶眼眸轻闪,轻咬嘴唇,身子已是不自觉退缩了半步。
文芜心中冷笑,这心虚又佯装可怜的模样,还真是楚楚可怜。
“你来劝我弃权,而不是去劝那位师傅,可见你也知道他手艺不如你。这次比试能在你之上的只有我跟冯师傅,没了我们,你就是魁首!”
前番几轮比试的名次,那都是尽数罗列出来。那个师傅的排名一直都在林瑶之下,冯师傅跟
她互有胜负。
文芜记得那榜单上前十的名字,因为她也想提醒了解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林瑶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记得。
“你的厨艺在比试者中也是绝佳,但还不具备夺魁的能力。你以为自己的手艺在两个老师傅之上,只要晋级了便只有我一个对手。所以,你在前面几轮就开始跟我套近乎。”
想到那些热情的寒暄,文芜心里就觉得落了一只苍蝇。
虚情假意,最是让人恶心。
“我是真心佩服文姐的厨艺,想跟你交朋友,你怎的这样揣测我。”林瑶双目闪出水润,下巴都是在微微轻/颤。
“免了,我文芜从不跟小人做朋友。”文芜指着她腰间的一个香囊,“这里面装得是芍药草,对吗?”
林瑶一怔,不知这个香囊有什么问题。
“你说你遭家人反对,不允许你学习厨艺,其实都是谎言。这芍药草里加了一点茯苓粉,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这么配伍,现在这种做法早没人用了。”文芜这一靠近,就嗅到了两种药味。
芍药配茯苓,这种配伍本就极其少见。林瑶这等年轻少女,不可能用这种不带芬芳的香囊。
她的家人明明很关心她,但在她口中却完全相反。
林瑶面容惊变,忽而双膝一弯就是要下跪。
就在这眨眼之间,沉时桢眼疾手快,猛然拖住她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扶正。
司膳大人在前,如果让她给文芜下跪,那必然惹人注意。督官跟其他大人过来,林瑶再一通添油加醋,那文芜这一道汤羹就别想按时完成。
她的汤已做好,文芜跟冯师傅不能做汤出来,魁首就还是她。
“不许跪!”沉时桢冷声低语,“不然我废了你的手!”
他的指尖轻点在林瑶的曲池穴上。
林瑶面色一白,这手一废,以后她就再也做不了菜了。
惊惧之下,她也是慢慢站直了身子,定了定神:“文姐,我无心骗你。但这次的魁首对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我做不到,爹娘就算不反对也没用。没有名气子在身,以后我在这城中也寸步难行!”
文芜清冷眸中微微一动。
数年前她在乡下,也曾遭人鄙夷。女子为厨,若没有大家名师为其说话,那就是处处遭人鄙夷。
当初她参加月宁节比试,一是为了赏金,二也是为了在京都赚足名头,为素心馆
造势。
“文姐,我求求你了!”林瑶欲哭无泪,但目中已满满都是渴求。
沉时桢眉头一蹙,转眸看向文芜。
“名气是靠自己打响,不是靠人让出来的。”文芜冷然低语。
她的眸中宛若镀了一层霜,看着林瑶没有半点同情。
“你今日可以为了名气,下药暗害其他厨子,明日/你也可以为了给自己造势去陷害其他无辜的人。若不怀着纯善之心,做出的料理若为人恭迎,那便是耻辱!”文芜目中坚韧,语声笃定。
林瑶拼命摇头,上前抓住文芜的手腕,哭求道:“不会的!只要我夺了魁,以后一定潜心修炼厨艺。就算技不如人也不再用这种下作手段,我发誓!”
文芜冷笑,轻轻拂开她的手。
“世上不乏知错能改,但你要让我弃权,恕难从命。”
现在林瑶想要的,不仅仅是让她帮忙隐瞒冯师傅的事,还想将她也一并踢出比试。
可是她是本朝月宁节的魁首,如果到了汤羹大赛的决赛突然弃权,传回京都必是议论纷纷。
当时流言蜚语众多,其中说她文芜最多的就是舞弊。哪怕太后都赏了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