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可以说用在这茶馆二楼再合适不过。
文芜是最先一个来的,也是坐着最靠边最清净的位置。但是因为多加了几桌,她这个角落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各位静一静!玉炉先生已到,诸位且想等他喝一口茶,马上就出来给大家伙说书!”
那贼眉鼠眼的方帽男人站在台上,眼睛里的光已不加掩饰。看到这么多的客人,他知道自己今日就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文芜轻抿了一口茶,也是静静等着。她发现这周围的客人,身着绫罗绸缎的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身上是有官家气息。
这也让她放下了心。
看来这掌柜的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看在玉炉先生要说皇家丑事,就一个当官的都没有拉拢,也只偷偷通知了自己的熟客。
不多时,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人走了出来。眉眼被遮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嘴。
只见此人缓缓坐下,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三下桌面。
“三十年前,梦殷君王初登大宝,正逢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男人朗声陈词,声音洪亮且饱/满。
茶馆二楼瞬间一片寂静,听客们连呼吸都不敢
太大声。
文芜能听得出来,此人内力雄浑,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说书先生这么简单。
“帝王特赦千林卫士,剿灭叛贼,诛杀佞臣。然而所杀之人皆为忠良,任用之士尽是豺狼。眼见江河日下,帝王无奈只得求助神灵,敬请四方术士以安天下。”玉炉先生嗓音微微低沉。
“天下教派林立,正邪不一,先帝于万教之中,唯一挑选中的便是如今和新君为伍的月血神教!”
文芜心弦一动,眼中也暗暗透出了一丝警惕。
“月血教之人自称受命于元始天尊,承天运而生,至今已是三十八代传人。但到了先帝一脉,圣女神力丧失,洪灾旱灾层出不起,一时间国库空虚,举国遭难。”玉炉先生轻敲桌面。
这一下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适时,京都内乱横身,百姓人人喊打争抢食物,易子而食。就是那天地里的青虫都被采摘而食,一时间骷髅遍野。”玉炉先生叹息摇头。
这一切许多听客都还历历在目 大部分人都已是白了脸,那一年的殃灾他们在孩童时候都经历过。
文芜听着都是背脊发凉,一个国都的天子脚下都有横尸遍野,
这该是如何惨状。
“帝王无奈越发求助神灵,月血神教感知圣女灵力有亏。斗胆向帝王进言,声称圣女灵力有失乃是因为又邪教在暗中作祟,唯有天子的真龙之气方能破解此暗害。”玉炉先生喉头轻动,情绪也略微起伏了些。
“同年八月,正逢十五日月圆之时,圣女轻纱白绫,乘着六乘马车被进献入宫。可怜圣女宁死不从,于路上曾试图刎颈自尽,然而月血教徒早有预备,将蒙/汗/药送入了圣女临行前的践行酒中。”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议论纷纷。
文芜的心也在这一刻猛烈跳动起来。
“玉炉先生,你怎知月血教的人在圣女的酒中下了蒙/汗/药,这等偷偷摸摸的事,该是绝不能外露才是啊?”其中一位听客心觉不大对劲。
其余人也都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说那圣女真要自尽,那也该在临行前就寻死,怎么还会上了马车。而且,她那自刎的东西又是从哪来的?”
既然已乘上了天子车驾,那浑身上下都要经过严密搜身。不得携带任何铁器刀具,甚至指甲都不能留长一点。
“诸位有所不知,那月血神教做事,
那越是卑鄙无耻越喜欢说出来标榜功劳。圣女不从之意,他们早有窥视,所以提前向帝王请了宫中的蒙/汗/药,以逼迫圣女相从。”玉炉先生耐心解释。
“当初月血教为了邀功,曾在私下传说他们为帝王将圣女送上,以此制造舆论,逼迫帝王对他们论/功行赏。”
众人略微一想,也都纷纷点头。
对于月血教而言,圣女就是他们的教中至宝。如果圣女不从,真在暗中寻死,那他们不但不能讨好帝王,反而还失去了本教中的至尊神灵之人。
他们为了满足贪念,只能是向帝王求药,暗害圣女,以达到两全的目的。
文芜眸中含火,双拳已是在不自觉中紧握。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忽而想起来,那关于梦殷国的志录中记载的一些东西。
传说月血教的圣女都是帝王和前圣女所生下的女儿,原以为这是梦殷为蛊惑苍生而营造出来的骗/局。
天子与神女之后便更能以鬼神之说欺瞒天下。
原来,这种规矩也就只在三十年前而已!
若是月血教没找错人,她文芜就是梦殷先帝和前任圣女的女
儿。而那先帝对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