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闻依澜就重新去了趟山下的空山集,记忆力还算不错的她,隐约记得空山集里是有人卖酒的。
打了依葫芦的高粱酒回来,闻依澜没搭理那个对咸鸭蛋垂涎三尺的赵靖,将洗干净晾干的鸭蛋都在盛有白酒的碗里泡了一下,然后裹上了厚厚一层盐后,便找了个竹簸箕,把咸鸭蛋都放在里面,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
连着有一段时日没有下雨了,闻依澜总觉得今年夏天可能不会好过。
转念又一想,他们住在空山上,山脚下又有一条溪流水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麻烦。
该愁的人,应该是那些上位者吧。
赵靖围着那只竹簸箕转了好几圈儿,眼巴巴地问闻依澜:“这咸鸭蛋要晒多久才能好啊?”
闻依澜淡淡地睨他一眼,洗干净的手还没来得及停,就已经忙开了针线活儿。
“一天。”
赵靖兴奋得差点原地起跳,“一天就能吃到了吗?!那你之前岂不是在骗我?”
“骗你干什么?晒完之后还要密封放在瓦缸里一个月,埋在地下,等一个月以后才能吃到呢。”
这一盆冷水直接把赵靖的希望给浇没了。
看着他那副蔫儿了吧唧的样子
,闻依澜冷淡的面孔上终于稍稍见了几分笑意,她不解地问赵靖:“你说你个御医,在宫里当差,又家住郡城,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怎么区区几个鸭蛋就惦记成这样?”
“嗨!”赵靖拍了拍自个儿的大腿,看起来颇为遗憾。“谁会不喜欢天下美食呢?只要是美味可口的东西,我这心里就惦记着呢!”
闻依澜瞧见他心口的耀眼白色蓦地转成了红色,扑哧失笑。
还真是一片丹心向美食啊!
两人正闲话着,闻依澜忽然听见了呼唤声渐渐接近,听着好像是在喊她的名字。
“闻依澜!闻依澜——”
声音靠近了,闻依澜才听出这声音是路凤儿的。她和赵靖俱是疑惑地看向了篱笆外面,那个仓促跑来的身影。
见路凤儿走得近了,闻依澜将手里的针线放在了凳子上,开门去迎她。
路凤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看着好像还挺着急的。闻依澜讶异道:“你怎么会来?可是为了什么急事?”
“不好了!”路凤儿一来张口便是这三个字,听得闻依澜直皱眉。“王婆婆她、她……”
闻依澜面色一惊,“她怎么了?”
“她出事
了!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晕倒在家里,头上还有伤,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钝器所击打。屋子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似乎是遭贼了!”
听到这儿,闻依澜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推开院门便和路凤儿往外面冲,跑到半截又折了回去,路凤儿看得惊愣:“你怎么又回去了?”
院里的赵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折回来的闻依澜拖着往外面走。他挥舞着手臂,一个劲儿地求饶:“使不得!皇长妃这可使不得!男女有别、你已经是殿……”
“闭嘴!”还有外人在场,他一张嘴倒是叭叭叭地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闻依澜急道:“你不是大夫吗?跟我去救人!”
“药箱、药箱!”赵靖明白了她的意思,扯住她往回走。“我救人的家伙都在药箱里头,总得带上才能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那你快去!”闻依澜在这个当口也没忘记,屋子里正坐着云清和。
短时内,她并不想看见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小跑回了竹屋里,赵靖第一反应并不是先去拿药箱,而是先跟云清和眼神请示,到底要不要去跟着皇长妃去救一个平民百姓的性命。
翻阅
着书的云清和眼神也不曾给予一个,只是风清云淡地道了两个字:“随你。”
这就是同意了。
赵靖便去了自己住的屋子将药箱抱了出来,在闻依澜的千呼万唤之下,不忘对云清和行了一礼,这才应着皇长妃的呼喊又小跑了出去。
待院子也重归平静后,云清和的心思却是已然不在书本上了。
他脑子里想着闻依澜焦虑的表情,眉眼紧蹙,目含水光,还有一紧张便会紧咬着下唇的贝齿……
终究是太过心软慈悲了,旁人生死,岂是她能左右的?
一声叹息自竹屋里逸出,却是无人知晓。
只有风知道,然而风不会说话。
这个消息来得着实突然,路上闻依澜已经听路凤儿又把事情细说了一遍,几乎可以认定,这件事就是王婆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干的!
一般的贼人闯进王婆婆家中,依着她的耳背,应该是不会被惊醒的。小偷小摸的人纵然是偷不到东西,也不会伤人性命,这可是要吃官司坐牢的事!
也就只有那个混账,找不到钱的情况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