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闻森就赶回了郡城,把在空山听到的消息传回了闻府。
闻承博从闻森带回来的尸首身上检查出了纹身,还看到了那枚腰牌,一时间难以分辨出他到底是二皇子手下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
不管怎样,这件事终究还是牵连到了皇子的身上,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
要么把这件事禀报给宫里的那位,前朝后宫都因此事儿受到动荡;要么就将此事压下去,悄无声息,毕竟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这名刺客的来历看起来与三皇子有些牵扯。
而他闻承博,正是三皇子的麾下。
一把年纪了还要站阵营,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当今的圣上言语态度暧昧不明,几位皇子又互相看不顺眼,随着年岁的渐长,便都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产生了向往。
其实谁都知道,横在诸位皇子之间的不是别的,正是已经娶了他闻承博女儿的皇长子云清和。
将小女儿代替大女儿嫁了过去,却始终没得到云清和的暴怒反应。闻承博原以为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谁料他以倨傲的姿态派人去空山,想着请云清和过府一叙,人家却直接把闻森给
轰了出来,还让他带回了这具尸体。
这能有什么意思呢?
这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这个老丈人,就算他云清和娶了闻家的小姐,就算闻承博成了皇长子的岳父,就算他伸出孤乡僻野,可他仍旧是个皇子。
只要闻承博稍有轻怠,再传入当今圣上的耳朵里,那他这个太傅也别想做得安稳了。
“出门?今夜?”闻依澜嘴里叼着一块儿糖饼,微微蹙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呢,我那小床的被窝还没温热呢!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啊。”红叶笑笑,开始做起了针线活儿。
这还不算突然?这几天在家里待的好好儿的,也就昨天来了刺客而已……
等等,刺客?
闻依澜打了个激灵,睁大了明亮的眸子,惊问道:“这么说来,闻府已经有人来过了?”
“嗯。”红叶颔首,“也不知道那闻家究竟使的是什么手段,一日之间往返郡城都不是件易事。闻府的那位闻管家却似乎早早地将消息传了回来,前来登门拜访的人便立时换了一个。”
闻依澜没放在心上,慢吞吞地咀嚼着糖饼,小声道:“换成了谁啊?总不能是
我那个宠妾灭妻的亲爹吧?”
这下子,红叶什么话都没说,却是斜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闻依澜看她这反应,心想自己大概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愣怔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把自己怀抱着的糖饼包放到自己的屋里。
也不是她小气,而是不知道云清和这个男人还要跟她发难多久,这也叫做有备无患。
再次从自个儿的屋子里出来时,闻依澜手里抓了把梳子,将淋雨后有些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自然顺畅。
“红叶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红叶的眼神往她身上随意一瞥,震惊:“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以你的品味,不应该啊!”
“我觉得很舒服。”闻依澜伸展开双臂,左右看看衣物上的褶皱,忍不住还伸手摸了一下。“这花纹样式虽然老旧了些,不过穿在身上很合身,料子的质地也绵软不扎皮肤。要是用这种料子缝制一套睡衣,一定很舒服!”
红叶被她的话引得分了神,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伸手也摸了下,顿时了然:“这是好多年前的旧料子,据说制作这种布料的布坊已经因为经营不善而不做这买卖了,
所以如今也鲜少见到这种料子出现在市面上了。”
“还有这种往事啊?”闻依澜听得入了神,越发拿定主意不会脱下这身衣裳了。“那我就更不能辜负薛大娘的一片好意了。”
见她如此执拗,红叶也说不出什么阻挠的话来,只能扫她一眼,投以鄙视的目光。
天色渐黑,可竹屋里的人没有一点儿要起身的动向,闻依澜等得直打瞌睡。
一直到一枚烟花弹从山下飞射上空,炸开了一朵极为绚烂的烟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的云清和这才有了动静。
他拉开了房门,一眼便望见了脑袋搁在桌上打瞌睡的闻依澜,像条软体的毛毛虫一样趴在那儿,身子软得一塌糊涂。
见到云清和出来,红叶便立时起身,将手中的针线放回了小篮子里,朝他款款一欠身。
“主子休息好了?”
“嗯。”云清和随口一应,目光往闻依澜的后脑勺上一落,淡淡道:“怎么就你在做活儿?让她在那儿偷懒。”
这便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闻依澜的神志一直保持着清醒,声音从桌子底下传了出来:“哟,合着我做活儿的时候,您权当看不见是吧?选择性失明?双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