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和平日里也是个早起的人,只是随着夏日渐近,天气越来越闷热,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起得也晚。
虽说他和闻依澜在同一间房睡,不过闻依澜是个睡觉也不会老实的丫头,半夜翻来覆去的动静叫云清和一宿难眠,索性只能躺在床上,远远地看着她在矮榻上一会儿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一会儿又踢开被子,跟个大字似的横躺着。
可惜那矮榻没能再小点儿,不然就能瞧见她从上面掉到地上的糗模样了。
今日是最近天气尚佳的一天,阳光从清早便开始散发着璀璨的光辉,穿过树叶,斑驳影绰地落在地上。
云清和难得穿着松垮的外衣,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可他气质极好,飘飘似仙,那一头流瀑般的长发大多垂在身后,散散懒懒地透着一股慵懒气息。唯有几缕从肩头搭在胸口,衬得他脖颈和面上的肤色发白,好一个娇弱美男子。
这样的人用来欣赏濯目最好,若是用来作夫君,却是差了些什么。
闻玉君一时看得呆了。
这天下怎么会有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人呢?
红叶一出门便看见自家主子在这旧院的一方天地里,毫无自觉地散发着魅力,她重重地咳嗽一声,送
上了一杯水。
“主子,漱口了。”
那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盏上轻轻划过,最后轻巧地揭开杯盖,端起来仰头灌入了一口盐水。
云清和不喜这味道,呼噜两下又吐了回去,似是没睡醒般眯着眼,问红叶:“早饭吃什么啊?”
红叶回他:“昨儿小夫人带回来些豆子,叫红叶今早给您磨豆浆喝。还有从膳记买回来的汤包,现在还热乎着呢。”
似是感到了遗憾,云清和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叹道:“我怕是用不成了,你留着自己吃罢。”
红叶略感诧异:“主子?”
没有再回应她,云清和那双狭长的俊目转而落在了闻玉君的脸上,看得闻玉君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他问:“可是你爹闻太傅让你来的?”
闻玉君一时间竟没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一旁的丫鬟连着提醒她好几声,她才堪堪回神,似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是,我爹叫我唤你去正厅议事。”
与自己所料差不多,云清和突然有点羡慕起了早早开溜的闻依澜,可见逃避真是明智之举。
红叶听闻,心猛地一揪,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这闻大人莫不是要找你的麻烦吧?”
“聪明啊红叶。
”云清和盈盈浅笑,说的话直戳着红叶的心窝子。“我们成日在他眼皮子底下过得这般享福,他自然见不得我们好。这次怕还是因为先前打了孔家子弟一事,若不把那帝王翡翠弄到手,这一家子又怎么会甘心呢?”
听得红叶心里很不是滋味。
旁人爱护呵护自家的孩子还来不及,怎么偏生叫小夫人摊上了这种家庭?连累得主子也跟着不消停。
红叶见他自己开始穿衣系带,便去寻来了发带,一边为他束发一边担忧着叮嘱道:“主子可要小心,万事不可与他们正面硬来。若是他们狗急了跳墙……”
“好了。”云清和拂开了她的手,好笑得厉害。“我心中有数,你在家候着便是。”
将云清和送出了门,红叶偶然瞥了闻玉君一眼,见她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忍不住在心底暗翻了记白眼。
主子这无意勾搭的毛病,可算是治不好了。
经过那日的逼谈,闻承博发现不仅闻依澜这个女儿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云清和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倘若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来到了郡城,就该懂得依靠着闻家的势力明哲保身的道理。
毕竟闻家乃是他的岳家,他们夫妇二人在这郡城
里孤枝无依,本应该乖乖听他的话才对。可是他们一个两个的,为何都那般嚣张?
莫不是有谁在暗中给他们撑腰?
与孔家谈罢此事之后,闻承博心中有了盘算,很快便打发了人去请云清和前来。
只是等待的时间越久,闻承博这心里就越忐忑。
“爹,妹夫他……殿下他来了。”闻玉君本来还想同云清和套套近乎,岂料妹夫二字刚出口,云清和的一记斜眼眼刀甩来,她便立时委屈地改了口。
哼,装什么假正经?若不是闻依澜代嫁,否则该成为他妻子的人就是她闻玉君了!
闻承博老态龙钟地在椅子上安坐,并未起身,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云清和坐下,却不想云清和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含笑的唇角,微微打晃的折扇,居高临下的睥睨。
仿佛那个该站起来的人是他闻承博。
一个乡野间长大的皇子,何来这种气魄?
本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闻承博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