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不解:“那闻老狐狸打的究竟是什么鬼主意?我怎么觉得,似是要置殿下于死地啊?”
话不宜说得太明白,两人都懂了就好。
还未待云清和作出反应,忽闻一直打瞌睡的闻依澜从鼻子里娇娇地挤出了一声冷哼,冷漠道:“闻老头要的是权、要的是利,寻常人还以为闻承博闻太傅是多么高洁的一个人,其实内里污秽不堪,比阴沟里的脏水还要污臭。”
面前的两个男人听得目瞪口呆。
天下间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女儿吗?
深知闻承博底细的闻依澜手托着下巴,款款道:“他肯定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会拐弯抹角地给你身上泼脏水,叫世人都嘲讽讥讽你,让你再无立身之地。把人逼上绝境,反过来让他跪着求他……闻老头玩弄人心的本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光是在祝静娴膝下渡过的这么些年,就足以让闻依澜看透一个人的人心了。
听她如此说,反而叫那两个男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不知该说什么。
神秘人进入了府衙之后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府衙的公堂便散了这场官司。最后有人从后门走出来,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无
人跟着他,才一脚迈进了小酒馆里头。
那人直直往他们所坐的这一桌走来,隔着帘子与云清和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妥了?”云清和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和赵靖、闻依澜皆对视一眼,好奇地反问:“那几户人家绝不可能轻易认罪,尤其是在闻承博插手的情况下,想来应当是要跟长风阁死磕到底才对,怎么就妥了?”
那人回道:“原本是不该如此的,可中堂休息时,张大人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再堂审时,便直接定了那几人的罪,罚他们公开向长风阁道歉,还要以金银作赔偿。”
有人在暗中插手了。
这个消息会是谁传递的呢?
云清和一挥手,这人便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闻依澜和赵靖面面相觑。
“想不到,这郡城里竟还有人暗中帮你?”闻依澜戳着他的脸颊,小声问道:“你可曾想到,是什么人会有如此作为?”
云清和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扇子合起来,在桌边轻轻地敲了敲,反问:“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便回罢。”
这个家伙,又岔开话题。
结账时,赵靖要抢着结,被闻依澜一把推到了一旁。
她秀眉挑起,下巴微扬,调侃道:“怎么?显你钱多啊?这顿说好了我请的,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赵靖下意识地看了云清和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这、这多不合适……”
“在这儿跟我还耍什么心眼儿呢?”云清和直接一扇子抽在了赵靖的后颈上,这家伙立时便像只乌龟一样,缩起了脖子,看得闻依澜也忍俊不禁。
离开小酒馆后,闻云二人要与赵靖分别之时,闻依澜又提醒了他一次:“我交待你办的事,你可别忘了啊!”
赵靖脑子里回想了下,顿时明白:“小夫人说的是请夫子一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闻依澜便没了好颜色。
她将手搭在额头上挡去强光,蹙眉问道:“薪酬不用你出,你只要帮我寻人便可。这很为难你吗?”
“倒也不是。”
赵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云清和,眼睛用力地闭了闭,索性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依我看,这郡城乃是是非之地。殿下和皇长妃两位既然还不打算在此落脚,不若早些想法子回去空山。殿下虽然没有在宫中受过哪位太傅的教诲,可到底也是饱读
诗书的文人,何不自己抽空教教那些孩童?”
“……”
“我看那些乡民百姓的孩子大多不喜读书,只要能教他们认得几个字,日后长大了不会吃亏即可。若是真有心考取功名,定是要去大学堂读书的,自然不用殿下费心。这一能陶冶情操,二来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省得天天在这尔虞我诈之中越陷越深,何必呢?
这个想法可谓是与闻依澜所想不谋而合。
可是,感觉又不太可能实现。
云清和像是被戳中痛脚一般沉下了脸色,而闻依澜则是嗔怪地甩他一记眼刀:“你忘了空山集死去的那一半人了?”
“呃……”
“你不记得,可是那群村民们他们可还记得。就算关系稍有缓和,可是人们还是对他避讳的,有道是人言可畏啊!”闻依澜做了这么久的努力,至今也没让村子里的几个人对她好脸相看。
更遑论是万恶之源的云清和呢?
“再说了,即便是空山集的村民能容得下他,你又怎么保证,那些看我夫君不顺眼的人,不会将那场刻意为之的‘瘟疫’再度上演一遍呢?”闻依澜眸色渐沉,提醒着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