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枕上轻轻地放下了一条细长有力的小手臂,五指十分好看,指节修长,无力地垂落时,有破碎的美感。
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出自一名男子。
可若是只要想到,似云清和这般的美人连男子都调戏过,也就令人不以为然了。
和安拧着自己的手帕,看着赵靖面上的表情变化,又见他们迟迟没有说话,当即担忧地问道:“怎么样?清和哥哥的身子可还好?”
云清和本人倒是对此并不在意,他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从赵靖身后那个瘦小的宫人身上扫过,心里有些发软。
只有赵靖认真地把着脉,最后细微地蹙起了眉头,有些纳闷道:“怪了,殿下最近可有发作心疾?”
云清和收回了目光,淡淡摇头:“自然是没有,最近没什么人来给我添堵。”
“那殿下这脉象,似有些淤堵。不知可否给臣瞧瞧您最近的饮食?”
“稍后便是用膳时间,你留下来便是。”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云清和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甚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心疾发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熬得过去。”
“熬什么?”赵靖的语气变得不善起来
,“若是不及时抑制,心疾一旦发作,殿下随时都有可能……”
他顾虑地看了一眼和安公主,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小题大做。”云清和瞥他一眼,又转头去对和安说道:“和安,你今日在我宫中逗留甚久,太后那边想必是不好交待。你还是早些回去,也省的叫旁人说闲话。”
他是想把和安公主给支开,跟赵靖,还有他身后那个小宫人说些私密的悄悄话。
可这和安公主着实是个心诚的,她一把握住了云清和的手,担忧万分地道:“清和哥哥,你这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多,和安放心不下。不若我去求求太后,叫你往我那儿搬过去,紧挨着我住,我也能多照顾你些、可好啊?”
拉手了拉手了!他们拉手了!
这要是寻常的兄妹拉拉手也就罢了,这两人关键是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啊!
赵靖忍不住又去看了下身后之人的脸。
好家伙,阴沉得都快能滴出墨汁儿了!
偏生云清和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该敏锐的时候不敏锐,粗神经地在和安的手背上拍了拍,宽慰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太后对我素来不喜,你又是太后跟前
的人,若是你我往来的频繁了,只会引起她对我的厌恶。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等你闲下来了,什么时候想来便再来。”
这下,就算是和安再不情愿,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莫说是云清和,就连和安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让和安公主与云清和接近的道理。
他就像是埋在宫里的一颗雷,随时都会引发爆炸。
到那个时候,被波及到的人一定是跟他有密切往来的那些。
只待和安一走,赵靖这才松了口气,叹道:“殿下,和安公主对您可真是痴心一片啊!”
他说话不过脑子,在接收到云清和的冷眼时,已经在暗中受了闻依澜的一顿猛掐。
云清和将碍事的他拨弄到一边去,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起了扮作小太监的闻依澜,唇角上扬的弧度明显比方才大了许多。
“小夫人这身装扮,还挺合身!”
闻依澜一抬头,清嫩的面颊戴着那高高的宫帽,里外都透着几分不和谐的青涩,偏偏就是能勾起人心底的情欲,看得云清和眼神都黯了下来。
她颇为自得地在云清和的面前转了个圈圈,弯着眸子笑道:“我也
觉得很合身!这衣服的料子还挺软,就是腿凉。”
下边儿只穿了一条单裤,今日风又大,那可不腿凉么?
云清和只要这么看着她,心里便会觉得空洞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只剩下了满足。
他伸手在闻依澜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不顾还有赵靖在场,低笑着问她:“今日可要在我这儿留宿?”
闻依澜呆呆地啊了一声,赵靖则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喜欢秀恩爱了?
“你说什么呢!”闻依澜反应过来之后,环望四周,见没什么外人,才羞恼地拍开了他的手,一股子醋味儿顺着嘴巴就飘了出来。
“殿下在宫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女如云的奢靡生活,哪里还记得我这个糟糠妻啊?我看啊,我还是趁早改嫁的好,省得你死了我连个铜子儿都捞不着!”
死啊活啊的,就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常常挂在嘴边。
可这却像是犯了云清和跟赵靖的忌讳似的,两人都想捂住她的嘴。
只不过一个人做了,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办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