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黑影也好,闻依澜也罢,两人都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闻依澜找补地干笑道:“先生这是说什么呢?我夫君就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借着医馆内到处都是病人的呻吟声,老大夫掀起眼帘瞅罢他们,神秘一笑:“哼,跟老头子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年我可是御医院的头等人物,陛下有什么头疼脑热,必会钦点我去给他诊脉看病。”
“……”
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老大夫面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连磨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悠长着缓缓道:“你夫君的那张脸啊,和陛下、先帝都有好几分神似,那在宫里头待着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再说了,大皇子被送出宫外疗养又不是什么辛秘之事,老头儿我一猜就是。”
待闻依澜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嘴巴久久都没合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她扶了扶下巴,冲着老大夫竖起了大拇指。
“先生厉害啊!想不到这小小的北丘镇,竟有似您这般卧龙凤雏一样的存在!”
闻依澜是由衷夸赞,却不想老大夫面露疑惑,古怪地问她:“卧龙凤雏?那是何许人也?”
“……您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
一老一少相顾无言良久,最后老大夫挥了挥衣袖,无意地问她:“丫头,你怎么还在这儿待着不走啊?这是非之地,能走还是赶紧走吧。等朝廷派人来,只怕是没那么容易走了。”
闻依澜拨弄着晒干的药草,连眼神都未回一个,随口回道:“我便是走了,也进不了郡城。而今郡城城门封闭,进出无门,我上哪儿去啊?”
“回空山,往远了走走,去哪儿不行啊?你就非跟这群苦命秧子掺和到一处去啊?”老大夫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听得闻依澜心里一阵暖。
这是关心她呢!
“你啊,身边有这么厉害的高手保护你,离开这镇子,该去哪儿去哪儿,听我的,别蹚这趟浑水了。”
老大夫苦口婆心地想劝闻依澜离开,可闻依澜压根没听进去,挑拣完了药材还冲着他嘿嘿傻笑,气得那老大夫扭过头去不想看她。
而在得知了北丘镇动乱一事后的宫中,云清和陪着这些朝廷重臣们在御书房里听皇帝骂了一晚上的脏话。
“前几日你们还在朝上跟朕信誓旦旦地保证,必会将郡南和郡西的灾情处置妥当。国库拨款赈灾了,你们也说灾民都被安抚住了,那
这北丘镇上的灾民是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
众臣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这些人当中,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安之若素。
国师。
云清和窥视他许久,待他似是留意到什么,稍稍侧身往这边看来时,云清和才静静地敛回了目光,抬手掩着口,偷偷地打了个呵欠。
半夜被挖起来,听云佑骂到现在,连个归整的法子都没想出来,那些难听的话已经是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不仅不刺耳,还很催眠。
云清和困得眼睛都泛出了水光,下意识地就抬袖去擦眼角。
结果云佑此事忽然开口点了他的名:“清和,你以为如何呢?”
数道目光暗搓搓地往他这边盯过来,云清和一个呵欠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佯作难过悲伤的模样,低声回道:“清和以为,眼下并不是追究的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该想解决之策才是。云国境内,万人皆是陛下子民,自当庇护。而今逃荒难民跋涉千里,眼看着将近郡城却引发动乱,想必此事背后定有蹊跷。”
群臣不敢作声,只是暗中交换眼神。
唯有那国师,郑重其事地看了云清和一眼,作揖上奏道:“陛下,据
臣所知,逃荒的灾民本来是想赴郡城告御状,有人故意将他们困在北丘镇中,其居心叵测,还请陛下明察。”
云佑眯起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国师:“国师你倒是对此事似乎有所洞悉啊!”
“臣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了点能掐会算的本事罢了。”
云佑又问:“那依国师之见,此事何解?”
“回陛下,动乱始于北丘镇,自当终于北丘镇。派一队禁军前去,将滋事者处置,自然会还当地百姓一个安宁。”
这是要灭灾民的口啊!
众臣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觉得这个主意不太妥当。
有人当即迈出一步,劝道:“陛下,此事不妥!滋事者都是逃荒的难民,他们当中不乏老弱妇孺,一概杀之,有违人道啊!”
旁人齐齐应声附和道:“还请陛下三思!”
众臣和国师的意见相悖,争执不相上下,最终云佑将目光落在了一直充当背景的云清和身上。
“清和,你觉得呢?”
云清和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拉出来当挡箭牌,但却并不想卷入这堆烂摊子里。
他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