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云清和带的禁军人数有限,一路上大摇大摆地往北丘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北丘镇上出了事。
这郡城里人多口杂,关于难民暴乱一事,早就在郡城里传开了。
不少百姓担心那些难民会闹到郡城来,于是便纷纷央求着郡城的城门不要打开,更不要放那些暴戾的百姓进城。
云清和一路上没少听到这风言风语,面色都表露如常。
只是那国师越听脸色越发凝重,最后在人马距离北丘镇几里地的时候,叮嘱手底下的禁军头领:“北丘镇之乱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必要的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留不得,明白吗?”
谁不知道北丘镇之于郡城的关系利害?这样一个镇子乃是东面各路前往郡城的必经所在,繁华荣盛,哪能说灭就灭?
统领迟疑了下,转而看向了带队的大皇子,投以询问的目光。
云清和并未直接与他针锋相对,而是委婉道:“还未进镇子里头,怎么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呢?国师未免太性急了。云国境内,皆是苍生,这北丘镇的百姓便在国师的眼里算不得是苍生了么?”
国师面不改色道:“聪明人会在关键时刻作出取舍。”
“那你这是在说我笨了?”云
清和笑着拉了拉马匹的缰绳,眯眼道:“就不知道国师是在作取舍,还是想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趁机毁灭掉呢?”
“臣听不懂大皇子殿下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知道装老实了?
云清和挑了挑眉,说道:“既然听不懂,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稍后要如何,且看镇中状况,随机应变。”
禁军头领抱拳颔首:“是!属下领命!”
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得了俞采的命令,对云清和的遵从度要远高于国师。也好,这样一来,国师就算是存心搅局,也未必皆能如他所愿。
就在禁军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镇中之时,突然,一阵箭雨从镇子里面飞射而出,禁军头领当即高声厉喝:“盾阵!”
所有禁军都亮出了盾牌,齐齐将云清和与国师护在了盾后。
有人不幸中了箭,立刻便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没过多久便不再动弹了。
云清和眯了眯眼睛,耳畔立刻传来了国师的喊话:“都当心!箭上有毒!”
闻言,禁军便立刻向后挪退了甚远,一直退到了那些箭的射程之外,这才都灰头土脸地拿开了盾牌。
禁军头领直接找上了云清和,憋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
。
“看这阵仗,里面应该是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云清和不紧不慢地问道:“哦?怎么说呢?”
“殿下请看。”禁军头领将方才捡来的一支箭呈递到了云清和的面前,恭敬道:“此乃军队专用的弩箭,寻常的私军是拿不到的。也不知道这小小的北丘镇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只见云清和唰的一下亮出了折扇,慢吞吞地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有人在这里养了私军,还擅自调度朝中军队的弓弩补给私军所用。这就说明,北丘镇的暴乱,果然是另有隐情。有人,想用郡南的天灾人祸作文章啊。”
不远处,国师看似注意力并不在这边,可耳朵却一直都支棱着,听到云清和的话后,便立刻转过头,义正言辞道:“既然如此,那禁军更应该直接攻进镇中,将那些造反的人拿下才是。”
两人的意见在此时终于起了分歧,云清和猛地将手里的折扇一合,沉声道:“国师可知,这北丘镇上有多少无辜百姓?多少逃难而来的真正难民?倘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将他们都当做人质,又该如何?国师可有想过这些问题?”
旷野之上,在禁军进退两难的境地,这两人眼
神交战,摩擦出了无形的火花。
最后,还是那禁军头领在两人当中打圆场,转圜道:“殿下,国师,属下有一计,不知……”
国师与云清和齐齐转头,异口同声道:“说!”
这一个说字,差点让禁军头领浑身打个冷颤。
他建议:“天色将晚,等夜幕来临之时,属下将人分作两队,一队明攻,一队暗中潜入镇中。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不知殿下和国师以为如何?”
论作战,想必这些武人是有经验的。
云清和自然是举双手赞同,问题就落在了国师那头。
他表现得急于想将镇中百姓灭口的样子过于可疑,为了不给他这个机会,云清和便率先抢断了他的话头:“想必国师大人应该也赞同此计,不然也没别的办法可行了。若是能救出镇上的百姓,调查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陛下一定会心中欢喜的。”
“国师,我说的可对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皇子是如此口舌如簧的一个人?
忖思片刻,国师终于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