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是皇室宗庙,里面供奉的是通朝历代帝王,且不是居功甚伟,功勋卓著的帝王还没资格被供奉其中。
因为太庙的特殊地位,所以凡有祭祖典礼,一定会在选在太庙举行。其他一些祭祀仪式偶尔也会借着太庙的场地举行,譬如祈雨,譬如祭天。
这次祭天仪式的规模尤其庞大,算是十年一遇的盛况。因此想要找到太庙的位置并不难,隔很远就能听见钟鼎礼乐与仪仗的喧闹声传来。
等抵达太庙后,六兮在庙堂不远处把马匹藏好,寻了个低矮处悄悄翻过墙头。
好在里面虽然人群熙熙攘攘,宫女侍从往来不绝,可是人人都忙于处理自己手头的事务,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六兮得以顺利地在其中搜寻。
然而,寅肃每个可能居住的房间她都找了一个遍,却始终寻不见寅肃的影子。
更加奇怪地是,太庙正殿虽然已经点上了香火,可味道却并不是她之前在悦书阁闻到的迷香味道。
难道说那群人知道行迹败露,所以临时改了行动方略,不打算在太庙动手了?
那他们会去哪?
寅肃又在什么地方?
或者……他们会不会是已经得手了?
这个可怕的推测让六兮一下子心跳加快,顾不得再小心隐蔽,沿着正殿台阶铺着的红毯快步奔出,神情急切而焦虑。
结果未出大门便被守卫拦了下来,冰冷的长戟交叉在她的颈前。
“你是何人?竟敢搅闹太庙祭典!”
“我是来找皇上的,你们知道他在哪吗?”六兮焦急道,“快些多叫些人手,今天恐怕会有人对他不利!”
“有人要对皇上不利?”两个守卫冷笑道,“我看想对皇上不利的就是你吧!”
六兮连忙辩解说,“我是皇上…身边的宫女。”
“皇上身边的宫女怎么会找不到皇上?我看你就是刺客!”
六兮愣在了原处,终于想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个都是太
庙的守兵,只在太庙轮值,连后宫妃嫔都不认得,又哪里会认得她。
眼看着那两个守卫要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押去廷杖,一位路过的老太医终于走过来将人拦下,正是前面送给六兮药炉的那位王守春。
“两位且慢动手。”
王太医缓缓说道,“大典之日,两位何必为难一个宫女啊?况且这是祭天盛典,宜当肃穆庄重才是,你二人一身的凶气成何体统?还要动刑杖罚,若见了血光,冲撞了大典,你们担待的起吗?”
说罢目光含威瞪视着二人。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只得放了人匆匆走了。
六兮终于松下一口气,连忙向这位相助的老太医行礼致谢。谢过后正要急着再上路寻找寅肃,手腕却突然一紧,竟是被那位老太医拉了回去。
六兮快速抽回手,警惕地问道:“太医这是何故?”
老太医把她上下扫量一番,试探着问道,“你三天前是不是叫人拿了一张药方去太医局了?”
六兮疑惑地点了点头,反问说,“你是……”
“我叫王守春,是送你药炉的那个王守春。”
“啊!原来是您!”六兮激动之下却也有疑问,“可是,王太医,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王太医面带微笑,和蔼地说道,“适才见两个守卫为难你,本不想管。可路过的时候却闻到你身上像是有一股药味,却又不醇正,是熬糊了吧?”
六兮羞愧地点了点头。
王太医笑道,“也怪我,只送你了一套工具,却没有教你如何使用。哪天有空你可来太医局一趟,我亲自教你。”
“如此,浅浅谢过王太医。”六兮感激不已,连声道了谢,又问道,“可你我并不相识…太医如此帮我,我该如何回报?”
王太医朗声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倒也不要什么回报。只是,你那日所写的方子是从哪本医书上看来的,不知可否借我一览呐?”
原
来是求书。
那本医书她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随时可以默写一本新的出来。六兮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太医客气了。只要浅浅帮得上,莫说只是借书,就是送您一本又有何妨?”
王太医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哎?浅浅姑娘怎么不在皇宫待着,也到太庙来了?”
“呀!糟了!”六兮刚刚谈得欢喜,居然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六兮赶忙问他说,“我是来找皇上的,不知太医知不知道皇上身在何处?”
“皇上?”王太医仰首略一思索,回答说,“往年举行各类祭祀大典都是下午才开始。现在这个时间的话,皇上多半是在附近那家叫仙客居的酒楼里歇息着吧。只是那便离得远些,姑娘有马车吗?没有的话……”
“有的,有的。”六兮终于松下一口气,再次向太医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