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我记得,陛下比你年长二十七岁。
如此算来,那个时候,你最多也就一岁,你的身份,陛下应该也知道吧?”
先太后毕竟是个内宅女子,混淆皇室血脉这种事情,凭她一己之力,怕是办不成的。
而且凤息梧也说了,当时他和兄长是在被人追杀的。
仅凭先太后,如何能悄无声息的处置了那些杀手,还将凤息梧和闻太妃产下的死胎调换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的,凤息梧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当时在般若寺,便是皇兄助先太后一起救了我们兄弟二人。”
自己的推测得到凤息梧的肯定,陆卿菀却更加疑惑了,“既如此,他如何会对你如兄如父这么多年?
还是说,他对你,其实并不似外界传闻中的那般好?”
两世为人,陆卿菀第一次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景佑帝对凤息梧的好,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那种对幼弟的疼爱和对知己惺惺相惜相互交织的复杂感情,也是能装出来的吗?
凤息梧躺在手术台上,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有先太后的万千叮咛,又有本王兄长的嘱托
,他对本王的好是做不得假的。
只是这种好,不会越过他对大乾的责任去。”
凤息梧的语气甚是复杂,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对二十几载兄弟情的叹息。
“之前本王从未怀疑过皇兄对本王的好,直到如你所说的那般,他染上金创瘛疭,确定自己时日无多后,行事风格就变了。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从那时起,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话题是自己起的,但这会儿陆卿菀却发现话题的深度不受自己控制了。
凝思苦想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果断选择了不懂就问,“他做好什么决定了?”
“替大乾未来的继承人铺路。”
宁王、靖王和宸王三人当中由谁继承大统,皇兄或许尚未做出决定。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便是朝中蛀虫良多,想利用三王夺储给自己谋利的老狐狸更是不在少数。
譬如之前的徐国公,现在的沛国公和宁国侯,甚至是华国公、广昌王之流,都在他清除的范围之内。”
凤息梧异常清醒的剖析着景佑帝的心路历程。
“更有如苏博君之流的封疆大吏,更是要在他驾崩之前彻底揪出来。
恐怕,唯一在他的
预料之外的,就是北魏进犯塞北一事了。
不过,这并未影响他的计划,反倒是帮了他大忙,让苏博君露了马脚。
本王想,不久之后,苏博君就可以被定罪了。”
陆卿菀听的心惊胆战,又大为不解,“如此一来,朝堂上近乎一半的官员都要变动了。
他就不怕朝堂动荡,天下不宁吗?”
“他若是怕这个,就难有当时明君的美称了。”
凤息梧拢着陆卿菀的手满面愧疚,“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愧于当世明君的称号。
只是本王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害你受太多委屈了。”
景佑帝固然是个明君,可再怎么着,也还没大度到能把自己祖祖辈辈累积下来的江山社稷传给一个外人的地步。
是以,注定无论凤青恒怎么作死,景佑帝都会包庇他。
而有景佑帝和先太后的救命之恩在,凤息梧也注定无法立刻杀了凤青恒,替陆卿菀报仇。
陆卿菀回握住他的手,“我并非责怪与你,陛下做这一切,为未来的新皇铺路我也能理解。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凤青恒呢?
纵使宁王和靖王都各有罪名在身,可凤青恒勾结江湖势力、西凉
贵妃和苏博君谋杀你,毒害陛下。
这些罪名若是一一摊开来,哪一桩哪一件不比宁王和靖王的罪名更严重的?
怎么陛下不包庇宁王、不包庇靖王,就非得要包庇凤青恒呢?
难道这大乾新皇就非他凤青恒不可了?”
凤息梧伸手,“扶本王起来。”
“你的伤虽不轻,但不影响正常走动,也无需卧床休养,可要出去走走?”
能出去走动,凤息梧自是乐意至极。
由着陆卿菀替自己更衣,一边耐心的给陆卿菀解释。
“这便是皇室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了。
宁王和靖王所犯之罪是不及凤青恒严重,可他们没能将自己的罪名掩饰过去,这便是无能。
而凤青恒却正相反,他所犯之罪,比起宁王和靖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未曾留下一丝证据。
就如这次,你我、乃至皇兄和大臣们心里都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谁有证据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