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逢休沐,凤青恒不用上早朝,陆卿菀得以一进宫就见到了他。
凤青恒还在那装傻,“摄政王妃大清早进宫,所谓何事啊?”
一身黑色五爪金龙龙袍穿在身上,冕鎏皇冠,整整齐齐,好像马上要去上朝。
陆卿菀心中冷笑,也难为凤青恒,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都做到这份儿上了。
她可是记得清楚,景佑帝在时,在一些非正式场合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没像他这般,恨不得把龙袍焊在身上,生怕让人夺了去。
陆卿菀自从抡鞭子抽了凤青恒一顿后就再也不对凤青恒行礼了。
彼时腰板儿笔直的站在那里,嘴上是一点都不客气,“你不是已经让池大学士来找我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
凤青恒,咱们之间的恩怨,清晰明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儿,还有必要绕弯子吗?”
凤青恒脸色一沉,随即反唇相讥,“朕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拼命护着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你为了保池家,先后送走池瑶瑶和池景川,他们不会不知道朕会因此迁怒于你。
可池云深还没怎么着呢,池家那老匹夫不过是得了常安一点暗示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你了。
你觉得,
你如此护着他们,值吗?”
他话说完,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陆卿菀。
但凡陆卿菀此时流露出一丝对池家的怨怼之色,他这出离间计就成了。
可让他失望的是,陆卿菀眼神清明,根本不为他的言语所动。
甚至主动道:“那么闻相呢,还有玄甲军,小渊儿,我拼命护着的可不止池家。
你给他们安什么罪名才能将我变的如你一样自私自利,愤世嫉俗?”
寥寥数语,却犀利的直击凤青恒内心深处最黑暗的地方。
凤青恒瞬间卸下了伪装,眼神阴鸷的盯着陆卿菀,“你错了,朕不需要你变的跟朕一样,朕只要知道你有这诸多软肋便可。
只要你一日不答应进宫为妃,池云深、闻相一家、还有凤息梧那野种、玄甲军,真会让他们一个、一个消失在你面前。
直到他们如凤息梧、陆震霆一般彻底离你而去。”
看到陆卿菀眼中难以掩饰的怒意,凤青恒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陆卿菀,朕知道你很厉害,但朕耗得起。
只是不知,你在乎的这些人,是不是也如你这般经得起折腾?”
他说着,故意当着陆卿菀的面问身侧的内侍,“对了常安,池大学士的手怎么样了
?
我大乾第一丹青圣手,可不能让一副夹棍给毁了呀?”
那叫常安的内侍似乎跟随凤青恒多年,最是了解他不过。
闻言极为配合的道:“陛下请放心,伺候池大人的是慎刑司最在行的老嬷嬷,那夹棍用的不见一丝血,池大人的手指掀长依旧,没伤着皮肉。
只是时间久了,筋骨能不能恢复如初,就不好说了。
这话说得似是有些前后矛盾,可陆卿菀怎会不知。
有一种刑法,就是能让人表面看不出任何损伤,筋骨却大受损伤,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这个人就废了。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在拿池瑶瑶的父亲威胁自己。
常安话落,凤青恒见陆卿菀还无动于衷,又开始加码。
“对了,凤恕渊那来历不明的小野种,朕让古南诏王室后人好生照顾了他一番。
听说古南诏王室一直在试图破解轮回殿的百毒蛊,这玩意儿最适合用幼龄小儿来培养了……”
压抑的怒气在这一瞬间终于爆发出来。
陆卿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起来的,反应过来时手中刀簪就架在了凤青恒脖子上,“拿一五岁小儿下手,凤青恒,你还是人吗?”
凤青恒被陆卿菀接连揍了
几次,都已经揍皮实了。
刀架脖子这种小场面,他已然不惧,甚至挑衅似的道:“凤息梧的野种,朕为何不能下手?
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朕,你何时见朕心慈手软过?”
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陆卿菀见状,便觉时机成熟了,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都带着隐忍的哭腔。
“凤息梧已经死了,我就想守着他留下的家业安安生生过日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隐忍的语气,发红的眼眶,还有听着都让人心酸的声音,陆卿菀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满分。
凤青恒也属实给蒙过去了,眼里的妒意几乎藏都藏不住,“你说朕要干什么?
你明明是喜欢朕的,这才过去多久,朕都不介意你脏了,你却宁愿守寡都不愿意入宫为妃。
陆卿菀,你的感情就如此廉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