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连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气温也跟着回暖,俨然要提前结束寒冬,迎来小阳春的架势。
当阳光洒进房间里,照亮帷幔薄纱,秦绯浅才餍足地伸个懒腰,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
初九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衣物,脚步匆匆地进来,“小姐,您还难受么?让奴婢看看您烧退了没。”
被子里传出闷声,“放心吧,神医出马,无往不利,感冒发烧还等拖到第二天的话,医书岂不白读了。”
初九放心下来,催促她起床洗漱,眉宇间透着几分紧张,“太夫人太老爷真的会来么
?说是给您赔罪,但万一……”
“没有万一,他们翻不起浪。”秦绯浅钻出脑袋,惺忪睡眼也遮不住那股子狡黠劲,“今天你小姐我扬眉吐气,就该端端架子,当初让我在门外等多久,今天也让他们等多久。”
不久之后,薄家二老来到了别院门口,却被拒之门外。院里的侍从都是尚书府拨来的,只听秦绯浅一人差遣,秦夫人说了,她什么时候发话,什么时候再请二老进来。
于是薄家的老头老太太,只能顶着惹人嘲笑的尊容,被街上来往的路人当成了一道奇景。
一刻钟后,薄老太挂不住老
脸,垂下了她臃肿的脑袋,彼时秦绯浅刚刚起床。
三刻钟后,薄老太爷的腿脚开始打颤,秦绯浅正慢条斯理吃着早膳,赞叹尚书府派来的厨子真不错。
半个时辰后,两位老人家开始哼哼唧唧,央求能不能坐会儿,答案自然是不能。秦绯浅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初九给她换个霸气侧漏的发型。
一个时辰后,两位老人家只得抱头落泪,还不敢哭得太大声,秦绯浅还在纠结穿哪套衣服。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门终于敞开,侍从面无表情地二老前去花厅。既不给座,也不奉茶,就在这干等着吧。
就
在二老真的快撑不住时,秦绯浅才慢悠悠晃过来。
层层叠叠的高髻上簪着累丝鸂鶒钗,钗头的粉金珍珠足有拇指大,明晃晃招摇得很。脸上绘了精致的妆容,两颊红润,眼尾丹朱点了些许金粉,额间花钿用的是薄薄的蝶贝,与钗上珍珠相得益彰。
如此奢华明艳,哪里还看得出病态,却故意矫揉造作地掐着嗓子阴阳怪气,“恕我病重起晚了,公公婆婆勿怪——噗哈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两只小可爱啊?”
她虽然猜到了他们会被恶整,但没想到居然会如此搞笑,害得她还没装够呢就笑场了。
只见薄老太的左脸肿胀,把鼻子嘴巴都挤到了一边,一个头两个大,更是清晰地鼓出五指印的形状,简直是天然半永久定妆。
而薄老太爷则顶着卤蛋头,在冬天的冷风里怪清凉的吧,正好配得上他高风亮节的灵魂。
笑够之后,秦绯浅坐下来悠闲品茶,见二老站得笔直,嘴角勾起冷笑,“婆婆,您果然还是很有骨气的,要不我给您再磋磨磋磨?”
薄老太没懂她的意思,还是薄老太爷聪明些,也顾不上什么体统脸面了,拉着老太婆一起跪下来,“求您高抬贵手吧,我们认错,是我们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