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秦绯浅一扫刚才愧疚认错的姿态,反而狠狠盯着那中年妇人,满眼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这件事将军是做错了,但兴许他本意不是如此,而是底下执行的人会错了意呢?再说了,你凭什么说将军只会杀人?没有他保家卫国,连大融都不保,你们还想安生过日子?!你看过他身上的伤么?你、看过他为了上阵杀敌有多苦么?他明明是英雄,容得你污蔑?!”
别说那中年妇人,周遭所有人都被秦绯浅的咆哮惊住了,秦绯浅抹了把眼泪,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们口口声声,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将军身上,但瘟疫是他引起的么?你们生病
是他祸害的么?他才初来此地,凭什么要揽下所有罪责?吃着他带来的粮食,还如此恶毒地咒骂他,你们的良心是被吐空了么!”
她掷地有声的反问让众人哑口无言,有的人虽不服,却也没当即回嘴。秦绯浅将他们扫视一眼,拿出了她该有的气魄。
“我说过了,你们的病,我来治,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诋毁我家将军。你们……你们……”
转瞬之间,她的气势就一下子跨了下来,捏着双拳微微发抖,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连声音都小下去了很多。
“你们……不要咒他,他罪不至此,犯下的杀孽,我来还还不行么……
”
或许别的人对所谓的诅咒不当一回事,但秦绯浅不一样,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有悖常理的玄事,所以她从来都不敢轻视怪力乱神,尤其北方边境局势不稳,刑衍随时要回去打仗的,她就更加害怕这些人的咒言会成真了。
她以前治病救人为的是求个心安,但现在,她想存个私心,希望自己的功德能抵消刑衍犯下的错,希望他日后再回战场,能平安无事。
好在村民们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一边骂着人家,一边还要人家的婆娘给自己看病,换谁都难受,这个秦小姐肯留在这里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对人家还是客气些吧。
那个中年妇人虽没有再说话,但悲愤难平,挣开他们扭身跑开,几个男人也懒得追,叹了口气代她向秦绯浅道歉,“你那手伤着了,先洗洗吧。”
秦绯浅看了眼擦伤的手掌,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湖,却没有动作,“那湖水恐怕不干净,要用也得烧开才行,你们也是一样,污秽之物千万不能污染水源。”
说完以后,她又远眺了一眼那个焦黑的火坑。焚烧确实是控制传染恶症最有效也几乎是唯一的办法,但错就错在不该那么残忍。
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秦绯浅又喃喃一句:“要是有肥皂就好了,好歹可以杀个菌啊。”
刚说完,她就灵光乍现,对啊!肥皂
!
旁边人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正要询问,却见秦绯浅激动了起来,“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这茬呢!”
不怪她忽略,因为大融朝的猪胰皂算是一种昂贵之物,皂角猪胰虽常见,但是添加了许多药材香料,可以滋养肌肤且留香持久,但由于形状气味和现代的肥皂颇有差距,所以时间一长,秦绯浅就忘了它最主要的作用。
她兴奋地告诉村民们,有个好东西可以比汤药洗身更干净,她现在就找人讨去!
只见她一溜烟就跑向了村口,众人面面相觑,末了忍不住哂笑起来。
这位秦小姐也是个尊贵人,却没那些大人物的架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怪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