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么傻!
秦绯浅毫不知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喉头溢出血丝,看着刑衍因重伤而摇晃了一下身躯,险些从马上跌落,鲜血从铠甲缝隙中渗出,汇聚着淌落在雪地上,红得刺痛了她的心。
她认输,她妥协!只要刑衍没事,要她怎样都行!
“我跟你走!什么都答应你!你不准再伤他了……”秦绯浅是哭着求兀邪的,还要什么坚持和尊严,是她拖累了将军,若是能聪明一点,何至于被人轻易掳走。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兀邪竟有些不舍,他还从没见过有谁哭得如此伤心,像是一座美丽的冰雕在烈日下融化一般,凄美惨烈,令
人想要挽留却又留不住。
一瞬之间,他甚至有点后悔,原本并不是想要毁了他,可这女人一哭,竟叫他觉得自己是个要被长生天责罚的恶人。
可这样的负罪仅仅转瞬,他的武士还等着她来治疗,不能放走她。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好机会,本能趁机把刑衍置之死地,彻底除掉这个阻碍的……
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小美人呢,只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刑衍一码。
“你带兵退回去,我就不对她下手。”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下巴,虽然胜之不武,但能把刑衍拿捏得如此痛快,兀邪也算解了心头之恨。
副将们不敢让将军如此冒险,纷纷
劝他从长计议,否则就这样僵着也没个办法不是?
他们的话,刑衍都置之不理,眼里只有秦绯浅。秦绯浅淌着泪,抖着下唇摇摇头,“刑衍你听我一句,退兵吧……难道你要我看着你死不成!”
“绯浅……”
浑身的箭伤没有让刑衍皱一下眉头,却想着她脖子上那道刀痕一定很疼。
他的关切和紧张让兀邪很不痛快,将秦绯浅扣在自己的怀里,刻意地宣誓她是自己的战利品,“她叫绯浅是么?名字真好听,不过刑衍你已经没资格这么喊她了,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阏氏,这个匈奴的女主人,与你再不相干。”
刑衍咬牙不语,秦绯浅
也忍住抽噎,尽力扯出一抹笑容,哪怕她的笑里带着泪,“你别担心,我父母在天之灵会保佑我平安,你该明白的。”
仅仅恍惚了一瞬,刑衍就了然,她说的是那个项坠,但她没那个本事以一挡百,惹怒了兀邪反而更危险。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想到该如何解救绯浅了,哪怕九死一生也在所不惜。
他同样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你还记得在太孙府那次遇袭么?”
秦绯浅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却见刑衍目光坚定,显然是在提醒她什么。
刑衍知道她能懂,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多亏了你撑到我来救你,这次……
”
这次,我也一样能,所以等等我,千万别冒险。
两人心有灵犀,很多话不用说出口也能明白。秦绯浅止住了泪水,没敢表现出来,只默默点头,但兀邪沉浸在胜利的虚荣中,没能揣测出刑衍的弦外之音,还以为他是在自嘲这次没办法再救自己的心爱之人了。
他没有再逗留,留一队兵马下来监视刑衍撤兵,自己则带着秦绯浅向匈奴腹地行去,没走多远便淹没在暴雪之中,哪怕刑衍想追上,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刑衍将自己的牙关咬出了血,硬生生挤出“退兵”二字,朝着兀邪消失的方向怒吼:“你若敢伤我挚爱,我必踏平你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