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已是黄昏时分,整个皇城都被浸在余晖之中,如此灿烂,却也不过是日暮前最后的辉煌。
康成郡主深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沐浴在夕阳中,脸上泪迹未干,带着无尽的苦涩,好半晌后,才苦笑一声,“呵……算是不负重托了吧。”又回头看向缀生,“满意了?”
缀生无言,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低着头扶康成上马车,却被她突然捏住下巴,抬眼一看,康成的目光森然阴鸷,充斥着令人胆颤的阴狠。
“听好了,我要是去和亲,你也得跟着我嫁去蛮夷,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并且我会把所有的怨怼都
迁怒到你的头上,让你成为匈奴人尽可挞伐的玩物。”
缀生猛地战栗,舌头仿佛打了结,“郡主……饶命。”
“饶?呵呵……”康成的力道更大些,捏得她下巴通红,“我饶你,谁又能饶过我?想活命就自己争,知道该怎么做么?”
缀生有些犹豫,随即被更大的力道疼得溢出眼泪,“知、知道!”
康成这才松开手,烦闷地用丝帕擦了擦指尖,她可不想和亲匈奴,所以必须得把刑衍收入囊中,可这位王爷死活就是不解她的风情,再加上那么一个厉害的准王妃对她看不顺眼,叫她迟迟下不了这一城。
实
在不行,就只能用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了,毕竟都已经生死攸关,谁还在乎名声脸面?
她坐上马车,暗自盘算着,得制造个什么机会,能够绕过那个碍眼的准王妃,单独接近刑王爷呢……
当夜,镇北王府内,灯烛有些萧索,黯淡得全无王府该有的气派,下人们一声不吭地干着活,连脚步都不敢太大,侍从们更是鼻尖冒着汗珠,生怕会被王爷的剑风削得体无完肤。
不能去秦府找心上人厮磨温存的刑衍很烦躁,只能习武练剑聊以派遣,但越练心情就越差,剑花快得让人看不清,只有凛凛杀气肆意横扫。
这时
,却有个不长眼的侍从前来禀报:“王爷,康成郡主求见。”
一腔烦闷无处宣发的刑衍气息骤凛,回手将那长剑仍出去,“铮——”的一声,钉在了侍从身旁的木柱上。
离那侍从的侧脸,只差了不到一拳的距离……
哪怕常年跟在刑衍身边,侍从也还是被吓得冷汗直冒,“王、王爷恕罪!”
“不见。”刑衍又从落兵台上拿下一杆长枪,脸色阴沉得几乎要融进夜色中。侍从立马告退,刚转身,却又听到一声咋舌。
“她在花厅?”
侍从险些反应不过来,随即拱手称是,刑衍将长枪的尾端重重磕在地面上
,相当不情愿地换衣服去见她。
花厅内连个炭炉都没生,茶水也迅速凉透,饶是康成郡主裹着斗篷,也还是冷得直哆嗦,咬着唇,想着这难道是刑王爷故意整治她?
直到刑衍迟迟到来,见了她,脸色勉强缓和些许,“入夜了,郡主寻本王有何事?”
康成没急着说话,搓了搓自己单薄的胳膊,“可否……请王爷先让手下生个炭炉?康成冷……”
她的嗓音如样貌一般娇娇软软,尾音仿佛勾着调儿似的,尤其喊冷的这一声,满是说不出的绵绵旖旎,但她心里已经不指望这位冷面王爷能上钩了。
不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