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在月边的云,像是被催促着一般,来了又走,聚了又散,让月光明明灭灭,正如秦绯浅的心境,起伏不定。
鬼使神差地,她走向刑衍,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靠这么认真地看过彼此了。
而她自己早卸下珠翠,散了发,狐毛斗篷下只穿着柔软的贴身衣裙。
以前他们常常在夜里去秦府的后苑散步,她就是这样的打扮,可惜如今不再是刑衍想抱就能抱住的人。
“让我最后抱一抱你,好么?”他再次问。
柔和的月色仿佛有着难以抗拒的蛊惑力,让秦绯浅松下了心弦,动作缓慢地贴上了他
的胸膛。
从此以后,他身上这股与冰雪融为一体的气息,就再也闻不到了。
得到她的许可,刑衍紧紧抱住她,又怕会勒疼她,无比珍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别去匈奴好么?随便你去大融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能安心些,我知道你是为了躲我,我保证不追着你真的……只求你平安。”
秦绯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水默默从鼻梁侧边淌过。刑衍抱着怀里身形略显僵硬的他,心口一阵冰凉。
她还是怕他,再没有从前那样的温柔了。
“当年,母亲就是在一个雨天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巧那天
晚上也下了雨,我一时……当时是我疯了,我错了,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被揭了谎就恼羞成怒。”
他说得很急,不自觉将秦绯浅越抱越紧,让她有些难受,但秦绯浅没有挣扎,而是抬起头,目光落在他右侧的额角。
那里的疤痕是她帮忙抹去的,但额上的疤能抹,心里的却不能。
忽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
在她面前的刑衍,一直都是坚强、刚毅,威武不屈的,但她似乎忽略了,他也是个肉体凡胎,也有心伤,也有脆弱。
深爱本没错,只是太过偏激,若她
能帮他慢慢填补心伤,和他一起学着如何坦诚相待,不再彼此惧怕和患得患失,也许就能换来一个好结局呢?
毕竟,她爱刑衍。
月光与薄雾将他们包裹,秦绯浅眷恋地看着刑衍,不自觉抚上他的脸,而她的动作让刑衍惊喜不已,“绯浅……”
秦绯浅没有说话,亦没有收回手,无异给了他更大的默许,刑衍捧起她的脸,缓缓地俯首吻下去。
在短暂的犹豫后,秦绯浅无声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闭上眼迎合上去。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骚动突然打断了他们,刑衍恨恨咬紧
牙关,到底是谁要在这个节骨眼喧哗!秦绯浅则习惯性地躲在他怀里。
可当寝院大门被人踹开后,他俩的脸色都煞然白下!
只见刑棠领着一大群刑家亲兵,大有要抓捕秦绯浅的架势,如此蛮横的姿态激起秦绯浅的戒心,扭头看向刑衍,连忙退出了他的怀抱。
刑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要拉住她解释,“这不是我安排的!”
“的确不是,阿衍到底年轻,这点魄力都拿不出来,由着他慢条斯理,我们哪里留得住你?”说话的是刑棠,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面竟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