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月离突然起身,绕到赵守平面前,双膝跪地,朝着他就拜了下去。
说出的话亦是让人动容。“爹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赵守平顿时手足无措,忙试图要将她扶起来,嘴里道:“月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月离却坚持再磕了一个头,随后坚定而从容的说道:“不,爹,如果不是你当初的义无反顾,月儿如今可能早就成了一缕冤魂,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敬重的好爹爹。”
“月儿……我……”赵守平眼泪婆娑,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原以为,月离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会嫌弃他这个没用的废人,却没想到……
“好,地上凉,你先起来!”
“爹如今行动不便,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赵守平原先想着,等月离满十六岁,就为她择一户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如今这番开诚布公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这话了。
从小悉心呵护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这般倾城绝色,他已经没有能力护得住她了。
也罢,孩子大了,总要学会自己飞翔。
“我打算先去京城,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如果按照沈行则的说法,圣上当初病重,是那名巫医(现如今已经被封作了国师)治好的,而且当初接连三日出生的女婴,都必须要送往护国寺进行修行,等到年满就成为圣上的炉鼎。
月离此番进京,一则是要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女儿。
二则,师傅此前说过,所谓的巫蛊之术,多为邪恶之术,非正道。大多是建立在伤害他人生命的基础上的。
如一众被送往护国寺的女婴,从小被迫与家人分离,从未见过外面的天空,长大后还要成为圣上的炉鼎,这何其残忍?
月离认为,一个人的一生,不应该因为出生选错了时辰,就必须要沦为被牺牲的工具。
圣上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哪怕再难,都得要尝试一番。
否则,她这辈子,恐都不能活在阳光底下,一旦与爹娘相认,就等于坐实了沈家当初的欺君之罪。
届时不光是她,沈行则,以及她的亲生爹娘,恐怕九族之内,都要被屠戮。
所以,她一定要进京。
想到什么,她遂又嘱咐道:“爹,关于我的身世,今日除我之外,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您要记住,我,赵月离,就是您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记住了吗?”
赵守平虽不知道月离的打算,但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郑重地点了点头。
“月儿放心,这件事,只有咱们父女两人知晓。”
临走时,月离塞给了赵守平五十两银子,嘱咐他藏好,可以一点一点拿出来花。千万别被罗翠娥发现。
否则,万一罗翠娥抢走了银子,赵守平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艰难。
赵守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银两,一双手都在颤抖着,忙推脱不要。
“不行,月儿,这都是你辛苦攒下来的,我不能要。”
月离却一再坚持要给他:“爹,这都是我在土匪寨子里搜刮的,你若不收下,便是不认我这个女儿。”
赵守平没办法,只得接受了月离的好意。
之后,父女俩又互相叮嘱了几句,月离赶在午时之前,离开了赵家村。
在途经镇子上的时候,正好到了饭点,月离便想着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租辆马车前往之前落脚的小院。
先前的腿伤才好不久,不能走太长时间。
结果在经过一家馄饨铺子的时候,听到街对面围着许多人,似乎在瞧什么热闹,里面还有女子隐隐的哭泣声。
月离坐在馄饨摊上,付过铜板之后便吩咐福安。
“福安,你去看看,对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福安转身过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便折了回来。
“姑娘,对面是一个妇人想要卖掉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不同意,趁着牙婆不注意的时候偷跑了出来,这会儿牙婆正向那妇人讨要说法呢。”
月离听闻,秀眉微微蹙起。
她自己就是被罗翠娥卖给牙婆的,其中历经了多少波折只有自己知道,想不到这光天化日之下,竟又出现这一幕。
“走,过去看看!”
趁着馄饨还没上,月离起身朝着对面走了过去。结果在福安替他拨开人群,看到里面两张熟悉的面孔时,整个人顿时定在了那里。
因为这卖女儿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罗翠娥。
而被卖的人,赫然就是她的亲生女儿赵荷花。
月离的脸上写满震惊,不可置信,更多的则是愤怒。
若说罗翠娥找人卖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