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望着窗外深沉的黑夜,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虽然她在屋中,在灯光下,可她感觉,黑夜已经将她笼罩。
她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周围有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哪里有路?哪一条路是对的呢?
她对窗枯坐,一动不动。
谢暄趁着夜色潜入侯府,来到云初微的房间,看到的就是对着窗户沉思的云初微。
她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她就那样静静凝望黑夜。
她眼中一片漆黑,似乎没有半点光芒。
他觉得云初微状态不对,他心中泛起一丝慌乱,翻身进入了房间。
云初微甚至连他进入房间都没有察觉,更没有瞧他一眼。
他来到云初微身边,伸出手,抓住云初微纤细的肩膀,低声喊她:“微微——”
没人应答,云初微也仿佛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云初微!”
看到云初微仿佛着魔了一般,谢暄更觉慌张,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云初微忽然回神,她推开谢暄的手,俯身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谢暄大惊,连忙伸手去扶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托住,才低声问:“你这是怎么啦?感觉如何?”
云初微扯了扯嘴角,温声道:“没事!”
谢暄眉头皱得更紧,他开口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夫过来!”
他说着,转身想离开。
云初微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攥在手心里。
她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无法发力。
“谢暄!别走!”她低声说。
谢暄第一次听到云初微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彷徨无措。
他一直觉得,“无措”这个词,永远不可能用在云初微身上的。
可现在……
他心头一紧,心脏处传来一阵疼痛,仿佛是被狠狠揪住、碾压。
他不忍心就这样离开。
他回过头,返回云初微身边,伸出手将她抱起。
他坐在原本云初微坐的凳子上,将她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温声问:“怎么了?”
云初微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他怀里,拼命呼吸着他怀中那带着薄荷清香的气息。
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可以清心凝神。
渐渐地,她的思绪明朗了几分。
如果,上一世的一切,都是天启帝的一盘棋,所有人都是天启帝的棋子,那么她也可以利用天启帝,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暄是天启帝的儿子,最宠爱的儿子。
但是,谢晟更是天启帝的儿子,还是最尊贵、最重要的儿子。
杀谢暄能达到的目的,杀谢晟,应该更加可以达到吧?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将谢晟包装成最适合天启帝的那一颗棋子。
然后,送到天启帝的闸刀下。
天启帝应该很乐意斩杀一个完美的棋子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在谢暄怀中露出了一个笑容。
此时,她灵台清明。内心似是迷雾散去,拨云见日。
谢暄见云初微不说话,心中担心更甚了。
“微微,你到底,怎么了?微微,你说话……”
云初微抬头,冲着谢暄笑了笑:“没事,一时想岔了罢了。”
如今,她想通了。
天下百姓她会保,大楚江山她也愿意保,她要的,就是天启帝换一个儿子杀,这应该没问题吧?
谢暄看着云初微,眼中带着不解。
云初微则想要从他怀中站起来,去那茶杯。
看到云初微想要站起来,他伸出手,将人拽了回来,禁锢在怀中。
他低声道:“你想去哪?”
“漱口!”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有些难受。
谢暄听了,将她放下,去给她拿了茶水和水杯。
云初微趴在窗户处,拿着茶水漱口。
在她漱口的时候,谢暄甚至还将她吐出来的血,全部清理了。
云初微漱口后,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看着忙碌的谢暄,忍不住轻笑起来。
“谢暄,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贤惠的男人?”
谢暄在水盆前洗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他没有听过,谁用“贤惠”二字,形容男人的。
但云初微……
他侧头看着云初微,问道:“贤惠的男人,不好吗?”
云初微稍稍点头:“我觉得挺好的!”
“你喜欢?”谢暄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边问。
“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