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这些日子辛苦了,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陈秀城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侍女骇然变色,顾不得尚且狼狈不堪的身子,直接匍匐到陈秀城脚下,紧紧扯着他的锦袍泣声哀求道:“教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愿意当牛做马……”军营里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杀人眼都不眨,她一个柔弱女子,若是落到这些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手里,那就真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
跟侍女骇然欲死的反应截然不同,听到陈秀城的话,那两个士兵眼中顿时闪过难以掩饰的精光,这些日子教主心情阴晴不定,他们这些近身保卫的人无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着,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没想到天上掉下这么大的福利,他们恶狠狠的盯着侍女,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本教主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言之不尽,自求死路。”陈秀城清冷的眼眸不带任何温度,只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以百里昊宸的心思,必然不会只在他身边安插这一个眼线,如今多事之秋,他没有那个精力一个一个去排查奸细,这番举动算是杀鸡儆猴,让那些个蠢蠢欲动之人心生畏惧,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无论陈秀城究竟是何目的,那侍女的下场必然凄惨,她拼命挣扎着,涕泪横流地哀求陈秀城的饶恕,然而对方始终无动于衷,而她,也很快被拖出船舱。
没过多久,便有女子的哀嚎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此时,她一定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后悔不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待女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不见时,船舱的门再次被敲开,得到允准后,邱堂主缓步入内,行礼道:“回禀教主,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有着落了,冷元勋他……”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到底不敢不说,只是越发放低了声音,“他联合淮阳侯陈老等人发动政变,以先太子遗孤自居,如今已经入主皇宫,只待跟先帝遗孤滴血认亲后,方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先太子遗孤?
陈秀城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爆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时间一分一秒过着,待他脸上的颜色全部消失,最终化成漆黑一片时,终于抬掌重重劈到桌子上,并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混账!”
明明他才是如假包换的先太子遗孤,没成想大业未成,却被冷元勋鸠占鹊巢,得了他应该得到的一切,简直岂有此理!
其实也不怪陈秀城生气,他隐忍多年,筹谋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一步步做到红莲教教主的位置,其中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如今眼见着属于自己的大位被别人夺了去,如何能够甘心。
正如冷元勋后悔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陈秀城那般,陈秀城心里这种想法只会比冷元勋强烈数倍,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克制,他真恨不得不惜一切代价混进京城,除掉冷元勋而后快。
然而这样的想法,终归也只能想想而已,且不说朝廷广发告示,官府和黑白两道中有无数人等着用陈秀城的性命来换得高管厚赏,就算他能成功潜入皇宫,也不见得能杀的了冷元勋。
更何况,他的养父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能够证明他真正身份的,只有身上那块龙形玉佩和一封泛黄的书信。
淮阳侯手中握着先皇遗诏,又有一系列人证物证辅助
,才勉强让天下人相信了冷元勋的身份,纵是如此,亦要滴血验亲,可见陈秀城手上这些小小的物证,根本不足以服众。
很多事情计划是一回事,想要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陈秀城的脸色如乌云般阴沉,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邱堂主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开口道:“教主息怒,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冷元勋的谎言迟早是要被揭穿的,更何况……如今最愤怒的,只怕不是教主您,而是慕容璃才对。”
陈秀城盛怒之中顾不得考虑其他,如今被邱堂主这么一提,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是啊,慕容璃是堂堂二皇子,在慕容璟谋反被处死,太子一位空缺的情况下,他无疑是最有胜算的储君人选,其他年幼的皇子完全无法与其相抗衡,如今横空杀出来一个冷元勋,让他一下子从未来储君变成乱臣贼子之后,如何能不气的呕出血来!
这样一想,陈秀城只觉得满腔愤怒平息了些许,只见他抬脚将刚才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桌子踢到一边,重又坐下,挑眉道:“让人盯着些,慕容璃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报给本教主知晓。”
“是。”见陈秀城深眸中的赤焰之色渐渐褪去,邱堂主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踏实下来,继续道:“教主,咱们船上的粮草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撑不了多久。”
“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晓得么?”陈秀城刚刚缓和些的眉头再次蹙紧,不耐烦道:“退下吧。”
“是。”邱堂主虽然担心红莲教的处境,却也不敢在陈秀城气头上火上浇油,只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