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个王姓侍卫始终不卑不亢,既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吓出冷汗。
“你倒是个有个性的主儿。”冷元勋缓缓抬步来到那人面前,一字一顿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妄自议论
朕和皇后?”
听到冷元勋的质问,王姓侍卫恭敬地行了个叩首大礼,随后开口道:“奴才私下谈及皇上跟皇后娘娘,的确有罪,但奴才自问并没有只言片语的诽谤诬陷,而是尊崇事实,所以,奴才罪不至死,至于他们几个,则是受了奴才的诱导,更加罪不至死。”
“你倒是挺会狡辩的。”对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冷元勋颇有几分欣赏,但却故意加重了语气,“什么时候,这宫中的规矩要由着你来定了,若人人都如此,岂非要乱了套。”
“皇上此言差矣。”王姓侍卫并没有求饶,而是抬眸看了冷元勋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依旧用适才那般不卑不亢的语气继续道:“历朝历代,宫中虽然看上去花团锦簇,富贵滔天,实则各种权利倾轧,黑不见底,归根结底,尽是后宫多个女人争宠所致,皇上爱重皇后娘娘,为此虚设后宫,如此情深意重,既清了后宫不正之风,又体现皇上情深意重,乃天下男子之榜样。”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他稍稍停顿一下,方才继续道:“至于皇后娘娘,娘娘宽仁贤德,连奴才们的年节赏银会被层层克扣这等小细节都能事先想到,更从根源上精简冗长机构,节省开支,乃天下主母之榜样,若人人如此传言,不仅不会有损皇家威仪,还会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美德传扬开来,为天下人所受益。”
王侍卫这番话有理有据,且句句皆是事实,并未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就连冷元勋也无法反驳,只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了?”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如有不敬之处,还请皇上恕罪。”王侍卫再次叩首,随后直直跪在一旁,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你们背后议论主上,本应杖责一百赶出宫去,但朕念在明日便是除夕,你们又是初犯的份儿上,暂且饶过这一次,若下次再让朕听到类似言语,你们几个就结伴到西北养马去吧!”
众人战战兢兢了这么久,一颗小心脏差点跳出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冷元勋会如此重拿轻放,直接免了他们的罪责,惊愕之余连连磕头不止,“奴才们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恩典!”
“都起来吧!”如此说了一句,冷元勋再次把目光转到王侍卫身上,不知道是否幻觉,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几分像清扬,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两分,“朕听你说话有理有据,倒似读过好些书的样子。”
“回禀皇上,奴才小时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没了读书的银钱,便学了些拳脚功夫,后来得上天庇佑,才进入宫里当差。”
能选入宫中做侍卫,本事自然不一般,可在这官大半级就能压死人的地方,没有真金白银疏通,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得志的机会,所以,一来二去,才成了这冷宫的戍卫。
“若朕今天不来,你就打算在这南苑守一辈子?”
王侍卫没想到冷元勋会问出这话,下意识地抬头跟冷云勋对视一眼,随后才恭敬道:“奴才空有报效朝廷的志向,却不得其门而入,南苑差事清静,奴才闲来无事便重新捡了书本来读,想着几年后能够参加科举,考取个功名。”
“倒是个有志气的。”冷元勋点点头,稍稍斟酌后扬声道:“明日一早去勤政殿见朕,朕要亲自考较你的学问,你若是能通过,便留在朕身边当差,若是空有虚言,便一辈子守在这南苑,再也不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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