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过几日,她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对萧清溪做出,前世害过她的,伤过她的,她一件都没还回去……这算什么重生?
咬咬牙,萧令月垂眸盖住眼眶里的不安和不甘,忽地听得一声清朗的男声——
“古有江东二乔没见过,现有萧氏双姝。大的我见过了,小的我还没能看一眼,死什么死。”
见她抬头,火光里那男子轻轻一笑,伸手便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在怀里觑了他一眼,看他望着火,伸手扯过地上半湿的薄被包住她,神色渐渐冷凝,话语却依旧带着笑。
“小乔,你不会死。因为你周三爷在这儿呢。”
萧令月被男子裹在湿被里,视线里就只剩了一片黑色。剩下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也不大清楚,只感觉脚底下一轻,人便被带了起
来,再一停一带,她就已经在火场外边了。
而这时她依旧是有些浑噩的。
看男子将湿被打开,萧令月望着男子,此时的脑子里也只剩了一个念头——他姓周?
男子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这样愣地看着自己,他薄唇一勾,右手握着湿被便朝她脸面狠狠揉去。萧令月措不及防,受了一阵,扬手便想将那湿黏黏的被子拨开,但她手才触及男子手背,所有的东西也在一瞬间离开了眼前。
然后她便看着男子的眉眼在那一刻凝结于自己的面容之上。
依旧是桃花眸,剑眉,薄唇,也仍然是那样的带笑眼神,与她在火场中所见的并无变化。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男子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她脸上很难看么?
眉头一拧,萧令月抬手往自己脸
上探去。随即就听到男子笑了一声。
“江东二乔,看来还是小乔最好看。”男子不知从何处取出纸扇,看着萧令月,他握着扇骨在自己掌中敲了敲。转头对太子做了个揖,“太子殿下好福气。”
太子面上带笑,眼神中却隐隐有些阴暗的颜色。清河王在一旁看着,好不容易因为无人死于火场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下一时便挨了老王妃一脚,只得赶紧冲到前头去。
“你姗姗来迟还这样多话,真是成日里不学好!”瞪了一眼男子,清河王哪里还敢由着他,一下便将他拽到老王妃身旁,朝太子劝道:“切莫跟他置气,从小就不是个正经的。”
“殿下大度着。”男子仍然嬉皮笑脸的,下一时便又挨了一脚。他也不收敛,只无辜地望着身边的老王
妃,疑惑道:“跟我生气什么?”
老王妃也对他气不起来,只嘀咕了一声“小祖宗”。
这厢也没什么实质的动作。太子黑了半天脸,忽地招手让萧令月到了身边,握着她手心柔声示意道:“他救了你,你该同他道个谢。”
太子素日不满这门亲事,与她平日里更是合不来,话都甚少说。这下他同她说话也就算了,这柔情款款,实在是让萧令月恶心至极。
但即使如此,萧令月也还是依着他,顺从地福身道:“谢过周公子救命之恩。”
这话乖巧,听着也舒服。只是出口就招来了一堆古怪的视线。萧令月见众人没了声,也察觉不对,再看着男子玩味的笑,萧令月沉声半晌,问道:“公子不是……周家三爷么?”
一问引得男子笑意愈发深
邃。清河王看一众默声,站出来亲切解围:“这小子是海国公府的三公子,叫容夷。”顿了顿,他又笑,“看来这姑娘真是闺阁里养得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清河王自以为开了个含蓄而放浪的玩笑,实际后一句萧令月也听懂了。
海国公府的三公子容夷她是知道的,喝花酒,养戏子,重金斗鸡玩金雀……是京城纨绔子弟里名头响当当的人物,只要家里人在朝廷里有一官半职的,哪个不知道他的名字。萧令月自然也知道,不过……却没见过他。
前世她知道这个名字,或许是有机会见他,但毁容又背了杀人的罪名,她又哪里敢再次走出家门?待得三年后她出嫁,她或许能见一见这人的时候,她却听说他已经去了南边,此后也再无听闻。当然就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