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膳,萧令月感觉用了很久。
用完晚膳,萧令月刚刚站起身,容夷便说:“月儿,朕好像吃的有点多了,你陪朕去外面走走吧!”
萧令月抬眼看了看殿外,此时殿外已经被夜色笼罩。
“不知道今晚,”萧令月看着窗外沉吟,“会不会有那样好的月光?”
容夷站起身,拉住了萧令月的手,他淡然一笑:“有没有,去了就知道了。”
“那还在等什么呢?”萧令月看着容夷,也漾出了最美的笑容。
“等等,”容夷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吩咐着,“如宁,把你们娘娘的披风拿过来。”
“是,皇上。”如宁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拿萧令月的披风。
容夷轻轻拍了拍萧令月的肩膀,宠溺的笑着:“秋深露重,可不能冻着我的月儿。”
“皇上,披风拿来了。”如宁很快就拿着披风回来了。
容夷一转身,一件熟悉的披风映入眼帘,他有点惊讶的问:“这件披风,可是当年我送你的那件?”
萧令月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答:“原来你还记得。”
“这件披风,”容夷走上前,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这件
披风,这件披风已经有些陈旧,和这华丽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细细想来,好像也有七年了。”
“嗯。”萧令月点了点头。
容夷好像有点愣住了,他竟没有想到,当年他随手送给萧令月的那件披风,如今她贵为皇后,却一直还在用着。
“月儿,”容夷转过身来,他好像有点不太敢直视萧令月那双皓月般的眼睛,“宫匠们做的披风,你不喜欢吗?”
“没有,”萧令月走上前去,如宁轻轻的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只是,这件已经用习惯了,便没有再换而已。”
容夷看着披着那件披风的萧令月,恍然觉得,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她好像还是一如当初。
“走吧。”萧令月转身,先踏出了容月殿。
容夷这才反应了过来,他跟着萧令月走了出去。
容夷和萧令月没有带随侍,只是两个人一起走着。
萧令月已经不记得已经有多久,他们两个人没有这些肩并肩走在一起了。其实容夷刚刚登上帝位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每当他觉得很困难,想逃避,他都会一个人来找萧令月,和她两个人待在一起,就
算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也好像问题就能够解决一样。
可是后来,容夷在这个帝位上的时间久了,他好像处理国家大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越来越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住他了,好像是因为这样,他和萧令月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少了。
就算是容夷过来,他和萧令月身边也会有很多人,王臣,随从,侍女,总是有太多太多人,让萧令月恍然觉得,她和容夷之间隔着人山人海。
萧令月和容夷就这样走着,一直没有人说话,月光静静的洒在她们身上。
萧令月心底里祈求着,祈求容夷一直不要说话,一直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月色。
可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如意呢?
“月儿……”容夷终究是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嗯,你说,我在听。”萧令月回答。
“月儿……”容夷停住了脚步,定在原地,“这些年,你可曾怪我?”
萧令月也定住了,容夷的这句话,无疑像一把刀子,刺痛了萧令月的心。
萧令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年埋藏在心中的诸多心事,有苦涩,有不甘,有许许多多难以名状心绪,又如何用三两句
话来回答?
“月儿?”
“容夷,”萧令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我说没有,那是骗你的,我也曾深深的怨恨过你,也曾有过不理解,也曾有过不甘心,我渐渐的有一点迷失,我好像,不太能看清我对你的感情了。”
“可是容夷你知道吗?”萧令月深吸了一口气,她定定的看着容夷,“上一次你中毒昏迷,我恨不得倒下的那个人是我,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不论我曾经是怎样恨你怨你,自始至终,我还是爱你的。”
身披月光的萧令月,这番话戳中了容夷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月儿……对不起。”容夷说道,这一生,他说过太多谎话,对于萧令月,他也不能保证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这一次,这一句,容夷却是出自真心的。
“容夷,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萧令月淡淡的笑着,在容夷眼中,那轮千年的月亮也不如萧令月的浅笑,“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在这个世上,你唯一不用感到歉疚的人,就是我。”
“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萧令月所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字字砸在了容夷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