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生着一张方脸,头戴着一顶方帽,身着普通布衣。
他打着哈气,手中夹着一本册子,瞟了我一眼。
“大半夜的,不睡觉了啊?”
“下回晚上别来,来了不收。”
“陈千叩是吧,可以走了。”
我稍皱眉,没动弹。
那中年男人走到神案前头,瞟了一眼符,又哈欠连天的嘟囔一句:“枉死鬼小鬼一个。”
“咦……”
话音戛然而止,他本来散漫的身形,瞬间紧绷。
骤然回过头,中年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脸。
他没吭声,只是抽出夹着的本子,另一手摸出笔,唰唰写了起来。
我这才抱抱拳,转身往外走去。
纵火的鬼算不上什么,大抵是个孤魂野鬼,被人驱使了而已,可能一笔福报都不够。
那瓷娃娃和绣花鞋,却是被人养出来的鬼,阴气非比寻常!
否则,也不会让这隍司打起精神!
隍司其实是闲职,根据城隍庙的规模不同,阴司会托梦,从三教九流中的人里头请。
芝麻也好,蚊子腿也罢,大小算是个官位,因此,被选上的人往往不会拒绝,只需要夜宿城隍庙,处理杂事即可。
荆州城隍庙算不上多大,那隍司非先生,非道士,才会那般散漫。
很快,我就出了城隍庙牌楼。
一个大块头的身影,却和我擦身而过,进了牌楼里头。
我眉头拧起,随着那身影看去。
月光幽幽,他脚下却没有影子,半个脚掌挨着地,后跟踮着,说是走,实际上更像是飘。
道士不镇的鬼可以送来城隍庙。
城隍庙本身也是过界之地,人死之后一样要来报道,过阴冥路,才能进鬼门关。
普通人瞧不见投胎鬼,道士先生却不一样。
本身这在城隍庙中很稀松平常,可那人身影却很眼熟。
“何隆?”
我喊了一声。
顿时,那大块头停顿下来,转过身。
惨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他双目更涣散,丝毫没有情绪,呆呆的看着我!
身上满是湿漉漉的水迹,口鼻也有水溢出来,是死于水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