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炫目,眼前发白,在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医生听见躺着的人轻声对他说了什么话。
话落下的瞬间,意识回笼,嘈杂声响涌入耳道,烟尘扑来吹了他满脸,充斥鼻腔。
和烟尘一起袭来的还有一个人影。
手里握着的手术刀还没来得及扎下,一股大力袭来,好不容易稍稍适应了强光的眼睛刚能看清点东西,结果视线天旋地转,转瞬飞了出去。
背脊和后脑勺连带着手术刀都狠狠砸在墙面上,意识都涣散了那么瞬,灼热的痛感褪去后,从脖颈处开始蔓延的窒息感又开始上涌。
会死。一个晚上,短短时间内接连两次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肺部像是要炸掉,又像是开始萎缩,医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离死不远了。
“陆教官!再不撒手他要死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乎还有脚步声,不止一道,但医生已经听不清楚了。
在视线灰暗下来之前,他暂时活了下来。
单手捏着他脖子把他按墙里的男人高出一个头,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安静两秒后放手了。没有任何防护和缓冲,他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的时候嘴里呛进灰尘。
咳得生理性盐水从眼里掉出的时候,视线模糊里,他看到人没再多给这边一眼,掉头转身走向手术床。
人离开之后,医生视线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围满了自己的暗黑的枪口。
身体没有大病还躺手术床上的感觉怪奇怪,在赶到的战斗科处理医生的时候,受害人自己坐起来了。
其余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都在向着角落赶去,一个人逆着人流向这边走来。
同样穿着身黑色作战服,但没其他人那么规整,缺了那么几个零部件,只能说整体上大差不差。
人个高腿长,三两步大跨步就过来了。这张脸周某然还记得,是之前陈正介绍过的特别能骂人的陆总教官。总教官在手术台边停下,略微低下头,说:“能自己站起来吧。”
意思是没打算扶一把。
这个人估摸着是天生就傲,即使低头也没有一点低一等的感觉,浑身气势是一分不减。
实话实说除了体力快要被耗光外,周某然身上是一道伤口没有,能自己站起来,如果有必要还能转两圈以示实力。
还牢牢记得陈正的话,觉得自己再慢几秒这位估计就要开麦了,略微思考,他一点头,刚想从手术台上蹦下,结果一只手被人扶住了。
陆总教官一只手扶着人,视线却往这边看,转头看向刚押着医生站起的一队人,皱眉道:“在磨蹭什么。”
骂人厉害的事果然十分甚至有九分真,他眉头一皱,其他人的速度瞬间加快不少。
周某然从手术台上下来了,到了声谢后进行一个独立行走的动作。
这边医生落入法网,外面的三个人在确认生命体征无异常后也被戴上了银手镯。
没有明白他们三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有人正在进行例行询问。
获得解救的受害者从房间出来时刚好赶上时候,于是好心地帮着解答了,说:“他们闹内讧,自己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分赃不均。”
“?”
还清醒着的高个和矮个闻言瞬间看过来,眼睛没忍住一睁。
周然浅浅笑了下:“不是吗。”
被他笑得一激灵,高个和矮个说不出其他话,尤其是在看到同样被带出的身上染血的医生后,最后选择沉默,算是一个默认的态度。
身体状况十分糟糕的医生被带上了原本是给可能受到伤害的受害人准备的救护车,高个和矮个以及仍然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司机戴着银手镯,被押上了另一辆车。
周某然陆教官上了一辆车,在后座坐下,系上安全带后就眼睛一闭。
对打工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的睡眠时间都是珍贵的,尤其是在这种两只脚都踏进死亡星期三的时候。
车辆启动,离开黑不拉叽的荒郊野岭,驶上有路灯的城郊公路,路灯的光一晃,连带着快要睡着的人也清醒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周然睁眼,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支着手侧头看窗外的某总教官,问:“陆教官今天怎么这么快?”
车里没开空调,窗户开着,温热夜风顺着灌进车里。
原本是很朴素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被他的哪个字眼刺到,也可能单纯是吹热风吹多了,陆教官吸了一口凉气,眼尾也跟着抽了下,转过头来看了半天。
这位一时间没有回答,以为是他不理人的毛病又犯了,坐在前面的战斗科的人于是善解人意地帮忙说:“你朋友发现你不见了也联系不上,在你之前报警了。”
警察调监控,查到了人被带走的时候的影像,联系到之前的案件,于是通知到监察处。
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监察处的人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