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闻小友见谅。”
沈君玉看着面前勉强作出恭敬之态,眸中阴沉的杀意却快要溢出来的天荒魔君,心下反而愈发平静下来。
无论魔尊是何目的,但既然魔尊此刻不打算杀他,他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着,他面上丝毫不露怯,眸光清朗地注视着面前的天荒魔君,便淡淡道:“既然魔君果然是无心之失,闻某自然也不会计较,请起吧。”
面对天荒魔君的一跪,沈君玉如此泰然,别说是旁人了,就连向来多疑的天荒魔君也彻底信了沈君玉“卧底军师”的身份。
更何况,魔尊在场,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自己彻底认了这个栽,一言不发地起身,绝口不提此事了。
众魔侯魔君更是默契地闭口不言——毕竟他们本来是打算借闻玉这个“奸细”的身份,将之“名正言顺”地弄死,再敲打敲打九幽魔君,却再料不到闻玉背后居然是魔尊。
即便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只能勉强把心中那股憋屈之意按捺下去。
这时,魔尊适时缓缓开口:“既然误会已解,本尊就不多留了。你们自便吧。”
话音落定的那一刻,空气中原本停驻着的一股浓烈威压忽然散去,众魔修怔了怔,便都松了口气。
短暂的静默后。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就变得诡异地和谐,不少魔君魔侯眸光一转,竟是呵呵一笑,就上前来想跟沈君玉套近乎。
谁料九幽魔君先一拂袖,一道威压放出,不动声色地就挡住了众魔君魔侯的行动。
接着,他便看向不远处的沈君玉,淡淡道:“都闹了这么一场了,还不走?”
嗓音有些隐怒,却听不出究竟是针对还是其他。
沈君玉不动声色默默拱手:“是。”
九幽魔君一开口,其他魔君魔侯只好望人兴叹,不敢再上前了——若他们所料不错,魔尊这一手已经是打算在扶持九幽魔君和天瞳魔君两支势力,不觉暗自后悔自己先前还是冲动了,贸然就站了天荒魔君的队。
现下再想回去讨好九幽魔君或是天瞳魔君,都是难上加难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幽魔君带着沈君玉坐回宝辇,离开擂台。
孟星演一直纵观全程,没有发话。
这会等九幽魔君的宝辇离去,他眸光转了转,忽然不无得意地一笑,看向天瞳魔君:“父君,你说,孩儿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天瞳魔君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慎言。”
孟星演连忙噤声。
而天瞳魔君注视着九幽魔君宝辇离开的方向,却不由得陷入一种诡异的沉思——魔尊行事确实不按照常理出牌,但今日之事却处处透着诡异。
若只是为了救人,直接压下天荒魔君那一招,再随便扣个构陷九幽魔君的名头便完了,又何必暴露闻玉的人族卧底身份?
丝毫不像是魔尊向来滴水不漏的作风,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难道魔尊真的已经功法大成?
实在是,猜不透啊……
·
此刻,九幽魔君宝辇内。
等宝辇离开山顶,九幽魔君绝美无瑕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冷淡的怒意,他忍不住便眸光锐利地看向一旁的沈君玉,冷声道:“没想到你竟是兄长的人,你瞒了本君这么久,就没话说么?”
沈君玉闻言,静了一瞬,正要张口,忽然,他胸口压抑已久的气血猛地翻涌而上——
沈君玉再也按捺不住,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抓住一旁的座椅扶手,俯身便喷出一口血。
这一口血好巧不巧,还喷在了九幽魔君的华服衣摆上。
然而这会伤势反噬尽数涌上来,沈君玉也无力再解释什么,他修长手指死死攥在扶手上,手背上青筋浮起,额上冷汗淋漓,眼角余光瞥见那染血的衣摆,不觉默默闭了闭眼,感慨运道不好,实在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谁料,下一刻,他的肩膀便被人伸手扣住,扶住了他即将滑落的身体。
同时,极为浑厚的魔气便顺着那扣在他肩头的掌心上源源不绝涌入他体内——
沈君玉长睫颤了颤,诧异抬眼,便对上了九幽魔君那双浸满了怒意却又藏着深深关切和焦灼的青金色瞳眸。
对上这样一双眼,沈君玉心头不觉微微一跳,生出一种极为模糊的熟悉感来。
然而九幽魔君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收回眸子,神色依旧冰冷地将他扶起放到座位上坐好。
沈君玉终于缓过来几分,他连浸满睫毛的冷汗都没来得及擦,便先哑声道:“多谢魔君体谅。”
九幽魔君语气喜怒莫辨地淡淡道:“你是兄长的人,我总不能让你死在我的坐辇里。”
沈君玉闭口不言了。
九幽魔君也沉默了下来,只是从他隐隐藏着怒意的青金色眸子中能看出,他并未消气,仍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