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骨收得越来越紧,宋玉卿瞳孔向上眼白布满血丝,濒临昏厥。
她不能死!
就在这时,她摸到撇在腰际的十二号手术刀,握紧刀柄,猛地向前挥去。
云敬霆何人,十三岁纵横沙场至今,已有十个年头,对危险的预见异常灵敏,猝然松手,踏步后退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宋玉卿警惕地握着手术刀,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脖子上残留的疼痛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绝非善类。
云敬霆已背靠墓室,隼目微乜,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手中的刀刃,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短小,轻薄。
但回忆起来,那柄不能称之为匕首的东西划开他皮肉的时候锋利无比,若是将才被这女子刺到,他的手多半是废了。
“你,到底是何人!”
面对云敬霆的质问,宋玉卿只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但她忍住了,谁让她医者仁心来着?
努力地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是宋玉卿表现出最为和善的一面,“这位大兄台,我跟你说过了,我是殉葬的,户部侍郎府宋玉卿,您可是有个好祖母,怕你奈何桥上孤苦无依,赐我鹤顶红,这不,跟你躺板板了呢!”
她说的话阴阳怪气,云敬霆算听明白了。
户部侍郎他自然是识得的,宋玉卿也略有耳闻,传言中,她是个哑巴……
哪里是哑巴,分明舌绽莲花,口若悬河。
见他眼神里将信将疑的光,宋玉卿拍了拍身上只剩下半截的寿衣,“您瞧瞧我这花花绿绿的衣裳,像阳间的东西?”
云敬霆沉思少倾,斜裁入鬓的眉微
微蹙起,低头扫了眼心口的针线,确是他误会了。
她不是在掏心吃肉,竟用这种奇怪的路数治了他的伤。
戾色渐渐褪去,他往前迈开一步,宋玉卿怵惕地瑟缩身板,手术刀威胁性地朝着他。
然而,云敬霆不过是走到棺椁前,俯身将棺材里的铁甲拾起,扣上肩胛,合上战衣,“走吧。”
误会化解了?
宋玉卿迟疑着收回手术刀,男人魁梧笔挺的身影已出了墓室,她急忙爬起来跟上,“好歹说句谢谢不是,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出了墓室是甬道,云敬霆只得猫腰前行,淡漠两个字像走公关流程,“谢谢。”
宋玉卿翻白眼,她真该一刀结果了这厮得了!
甬道并不深,约莫五米,前方便是一道厚重石门,云敬霆后退半步,卯足了力气,一脚落下,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墓室门这就破开了。
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宋玉卿瞠目结舌之余,日光刺眼,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了挡。
这应该是第二天了吧?
原主的记忆里,死之前也是青天白日。
墓室前散落着方孔纸钱,竖着哭丧棒,云敬霆眼底一丝厌恶,拔起哭丧棒意欲扔之,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侧身打量着宋玉卿。
她巴掌大的脸花着死人妆,胭脂涂于颧骨,眼圈点脂粉,热汗浸润后,整张脸五彩纷呈。
就她这模样,但凡出了山,不被人乱棍打死就不错了。
然而,宋玉卿没照过镜子,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德性, 被美男注视,自然是要以最好的状态,于是露齿一笑,跟个猴子屁股开了花一般。
云敬霆眉
梢微挑,差点没忍住给她迎头一棒。
他收回视线,手中的哭丧棒递过去,待宋玉卿懵懂接住,他又抓了一把香灰,糊在了她脸上。
黑得像个炭,手持哭丧棒,一身寿衣,这样顺眼多了!
“大兄弟,您这弄啥勒?”宋玉卿一个头两个大,还嫌她不够磕碜还是咋地?
“往生神婆会扮吧?”他说完,继续迈开脚往山路上走。
“我为什么要扮神婆,我……”
宋玉卿话没说完,男人一记眼刀子扫来,冷冽如冰,只一眼,宋玉卿有种错觉,自己要是不乐意,这背后的墓室真能葬了她。
行叭,谁让他长得好看,颜值正义嘛!
她清了清嗓子,摇起哭丧棒来,“这有何难,你且听好,生人退避,招魂引道,入九泉,过忘川,回魂勒……”
她一嗓子尾音拖得老长,还真有点神婆的味儿。
医院里没救过来的人太多了,讲究的家属会搞点这种迷信仪式,从医院里把死者的遗体领走。
“还不错。”云敬霆留给她背影,长腿生风地顺着山头羊肠小道走,心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脸色愈发阴沉。
暗杀之事是何人所为,未开棺验尸就草草将他葬入棺中,此事,他必须排查,再无法确定嗣国候府是否安全之时,不可贸然现身。
被夸的宋玉卿面色无波,暗自尾巴高高翘,“那是,姑娘我十八般武艺,要不是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