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将身受重伤,中毒不轻。
他一整个肩膀都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略微动一下就牵扯着四周肌肉一阵痛意,不由得咧了下嘴,白色的纱布上隐隐印出了红色。
“侯妃……”
沈从屿面带苦色,“您说的那个药方子,当真能解毒么?我怎么觉着今日更不舒服了,方才还吐了一次。”
他家侯妃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沈从屿待在屋中越想越害怕,不会真的要拿他开刀吧。
云敬霆的目光跟着落了过来。
宋玉卿靠在榻上,怀中还抱着软垫,闻言登时直起了身子,面色严肃,“还吐了一次?”
沈从屿,“……”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是,今日像是什么都吃不下,这伤口的痛倒是无妨,就是体内的毒……”
“啧。”
宋玉卿长叹一口气,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一副愁眉苦脸模样。
这下,沈从屿心中更加忐忑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看过云敬霆,“这……”
他挠了挠头,“侯妃,不然您还是和我说实话吧,要是我体内的毒真的没救了,我也好早点和兄弟们安排后事。”
宋玉卿偏了偏头,脸上的笑意在转头
的瞬间倾泻而出。
云敬霆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一根筋的大傻子,说什么信什么。
云敬霆本是想细问情况,结果就对上了宋玉卿的明媚笑意,转瞬间明白过来,颇为无言地又坐到了一边。
长时间的沉默,让沈从屿愈发没底,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宋玉卿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着,从背后看上去好像在哭。
“好了,别逗他了。”
直到,云敬霆发话。
??
沈从屿一头雾水,“逗谁?”
宋玉卿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捂着肚子,“哎哟,这你都信?”
“我都说了能解毒,你怎么还不信我,也不看当初是谁把你家将军从阎罗殿给捞出来的。”
“那我今日还吐了……”沈从屿仿佛刚从地狱中爬上来,还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没能理解宋玉卿的意思,“侯妃,不然您再给我把把脉?”
“吐了正常,过两日自然就好了,不是多厉害的毒。”
沈从屿眨眨眼,对宋玉卿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那,那我就不打扰侯妃和侯爷了。”
“噗嗤。”
宋玉卿见人走了,毫无形象地躺在榻上,眼角眉梢间皆是笑意,“也不知
你从哪儿找来的副将,怎么如此天真。”
云敬霆食指微曲,扣了扣宋玉卿脑门,“往里点儿,睡觉。”
“唔。”
翌日清晨,宋玉卿抱着被子在榻上发懵。
她伸手探了探旁边,发现还是温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不是吧,她又起晚了?
她昨晚睡前还想着今日一定要醒来给云敬霆一个早安吻!尽快俘获小鲜肉的心,结果自己睁眼人都没了。
“侯妃,你醒了?”
晏月敲了敲门,听到动静后轻手轻脚地进来,而后就看到了宋玉卿现在这幅模样。
“早膳厨房已经备好了,我让她们现在端上来?”
宋玉卿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从榻上下来,随口问着,“侯爷呢?何时走得?”
“侯爷三更天就走了,说是出京剿匪,让您好好睡,不必惊动。”
宋玉卿动作一顿,半张着嘴看上去有几分惊讶,“剿匪?”
她声音陡然提高,“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告我……什么不必惊动,若他想说昨晚就该说了,连半点儿口风都没漏!”
不行,等云敬霆再回来,她定然要和他好好聊聊。
虽说这是古代,可夫妻间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
吧!
早膳用到一半,紫竹苑门口就来了动静。
老太太房里的人前来通传,说老太太特地从宫中请来了人,要教宋玉卿规矩,让她尽快过去。
宋玉卿正支着下巴悠哉悠哉地吃馄饨,闻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天到晚怎么都不得安生。”
晏月叹了口气,“您昨晚被侯爷背回来,老太太现在心里怕是还不舒服呢,再加上那什么穆家小姐一吹耳边风,老太太估计就更不满了。”
宋玉卿用力嚼了两口馄饨,破罐子破摔,“不满就不满吧,反正今日已经这样了。”
规矩学不学再说,肚子是一定要填饱的。
凭借着这样的信念,宋玉卿坚持在刘嬷嬷催促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膳,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行了,走吧。”
待到了兰芳苑,宋玉卿抬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