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夫人甄氏诧异极了,但仔细想了想,便点头道:“宋娘子,钦差大人,知府大人,确有此事。
袁春他们家日子不好过,家里又没柴禾了,我家这口子觉得袁春他娘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两家又沾着三服亲。
就让我端了碗炒腊肉和几块蜂窝煤,去她家陪着说说话,巧的是见袁春回来了,便放下东西就走。
我依稀记得,走的时候还听见更声了,戌时末刚过完,到了亥时。”
甄氏在村里面说话的分量还是有点足的,她一说,村里面的人立刻叽叽喳喳,沸腾起来,揣测袁贵是不是凶手。
而袁旺财也想起了这回事儿,当下附和道:“我们家确实和袁春
家沾了三服亲,所以逢年过节都有照应的。
昨晚我家这婆娘的确送炒腊肉和蜂窝煤过去哩,除此之外还有半斤菜籽油,不信的话大人可以去搜一搜袁春家。
出了那么大事儿,肯定没来得及吃,炒腊肉指定还在,菜籽油也在!”
要不是袁春不争气,非要跟自己这个当叔的赌气,和袁贵一块撺掇着人离开小溪村,他也不会对入狱一事坐视不理。
谁知道再见面,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村长两口子都说话了,这会儿,袁贵就算没罪,也少不得要被戳一戳脊梁骨了。
“定是他杀的人,啧啧,表面上称兄道弟,咋背后下了狠手呢?袁贵是个心硬邦的,一杀
杀七个人,还敢到夷山上看戏。”
“换做我,早卷铺盖跑路了。”
“你们懂什么,听说有些变态喜欢杀了人之后,回过头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死者就是他们的杰作,袁贵指不定早变态了,不然干嘛瘟疫期间,撺掇人跑路,这不送死吗!”
“说的有道理。”
都是一些闲话,与这案子没有半点关系。
宋棠闪了闪眼,可这些话却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至少她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袁贵在撒谎,连带着他先前的一系列供证,都可视作谎言。
“袁贵,你还有什么可辩驳?七条人命的案件口供,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撒谎,还说自己心里没鬼!”
宋棠气势十足,这才有逼问的阵仗嘛,先前那语气算是温柔了。
袁贵被她的气场吓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漏了小半的尿,裤裆湿漉漉的还好没被人看见。
他忙改口道:“我,我记错了!是亥时末,不是戌时末!”
“巧得很,亥时末都快人定了,村子里的狗都要歇下,更何况是人?
亥时末上山,居然还能看见夷山这边做工的流民,过上好日子?
真是奇了怪,来个人,给袁贵说说,夷山平日里是几点下工的。”宋棠笑道。
还是甄氏站了出来,“酉时初就下工,各回各家了。”
宋棠管理之下的夷山,制度分明,听说是什么?朝九晚五制度?
早上巳时初上工,酉时初下工,天天都是这样的,至于袁贵说的亥时末,夷山的流民工人累了一天,早都睡了,去哪里寻人给他看?不得不说,又是一出谎言啊!
几条口供,全是谎言,谁愿意相信袁贵?
甄氏的话一说,众人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虎视眈眈,生怕袁贵这个杀人嫌疑犯趁乱作幺蛾子。
宋棠看向东方浩宇,说道:“如今案件已经明了,比起我,袁贵处处撒谎,嫌疑更大,烦请钦差大人派几个官差,去袁贵家里搜搜凶器,否则我意难平呀。
谁让我平白无故被搜了家,还挨人翻出了肚兜颜面尽失,蔡大人,你说是吧?不搜袁贵家,合理吗?”